不过即便是削弱之后的标准，对于石岚而言，也是短时间内无法做到的，如今她麾下，踏入八阶极境的，只有白煜，能承载三道天痕的帝兵，更是无从提起。

一路前行，刚踏入人族史册方圆百万里之内，石岚忽然感觉眼前一花，弹指间，四周便换了天地，人族史册已然近在咫尺。

第一眼看到盘坐在人族史册之前的柳云峥时，石岚险些没认出来，若非容貌并未发生多少变化，她很难将眼前这个满头霜雪的中年人，跟当初那位俊雅的帝庭天师联系起来。

“见过天师。”

回过神后，石岚躬身行礼，要继太始之后，撑住神州浩土的天，柳云峥肩膀上扛着的压力，非常人所能想象。

“回来就好。”柳云峥淡淡一笑，眸光中带着柔和的温度。

一身紫蟒袍的楚瀚舟自虚空中走出，他容貌并无多少变化，但眉宇间也是掩藏不住的倦色：

“何时到的？怎么不说一声。”

“刚到一个时辰，我见域外没有帝血军的踪迹，担心有变，因而未敢贸然打扰玄王。”

“谨慎一些也好。”楚瀚舟颔首，旋即直言道：

“我去通知你亲眷，若是还有旁人要带走，给我个名单，如今的凌阳，是非之地，不便久留，接了人，速速离去。”

石岚扫了一眼下方的战场，面有愧色，不用她开口，楚瀚舟便已经知晓了她的来意。

“玄王，抱歉。”

楚瀚舟包括太始在内，都待她不薄，她还是帝君亲封的一域王侯，在这种关头之下，她却还要接走亲眷，独善其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但如今她的本体，根本不被凌阳的天道所接纳，就凭如今这一道化身，想要插手这场战争，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做个旁观者。

“人本就亲疏有别，庇佑自己的亲眷，理所应当，何必扭扭捏捏。”楚瀚舟摆了摆手，眉宇间满是肃然之色：

“现在的你，影响不了大局，你有你应当去做的事，这一场战争，本就与你没有半分干系。”

一旁的柳云峥没有开口，缓缓合上了眼。

“玄王，当初在玄王宫时，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这个问题虽然极为不合时宜，但石岚犹豫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在玄王宫时，楚瀚舟曾言，玄王一脉，会以她为首，倾尽所有，助她成道，甚至执掌人族史册，当时被她谢绝了，只因为她不想欠下太多人情。

但在元神之火的压力之下，她的时间太过紧迫，因此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承认，她如今也要成为玄王一脉名义上的主宰，凭此来完成系统的任务。

“这对于你而言，还有意义么？”楚瀚舟很快便明白石岚所指的是什么，有些疑惑。

现在凌阳界中的一切力量，都被战争咬住了，对于石岚而言，根本没有丝毫帮助。

石岚重重点了点头，玄王一脉，可以说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我说出的话，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楚瀚舟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

“但人族史册……已经有主，帝君的选择，是凌初，而他已经得到了人族史册真灵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