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李洛收到了一封密信。打开一看,面色大变,他深吸一口气,筹谋多年,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心中复杂万分,一方面,他深知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真心想要他好,那必定是爱他的父皇。他之所以能平安长大,和父皇明里暗里的庇护有很大关系。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影卫换了一批又一批,暗卫走路的步伐一个比一个沉稳。他本就不傻,略微思索片刻便知道那是他父皇的一片爱子之心。
一方面,他又对那个位置极为渴望,他知道母妃是因何而死,既然母妃已经为他的野心丧命,他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扬眉吐气,这一路注定艰难。
皇后有三个嫡子,他不是正统,又在年龄上不占优势,可他父皇驾崩之后,太子登顶,就算太子仁慈,曹国舅必然不会放过他!
对他来说,早已没有安逸的资格,无论他想不想反,都只能搏一搏。
他把信合好,缓缓投入到了火盆里,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脸明明灭灭,一半在兴奋地雀跃着,一半又在为父皇的安慰担忧着。
门就在这时,吱压一声开了,来人身着青衣,一条腿瘸了,走路一拐一拐的,他年纪中等,面白无须,居然是个太监!
李洛的真实情绪没来得及收起,人便有些着恼,快速擦了下眼角,掉头刚要发作,待看向来人,怒火又强压了下去。
「小主子。洒家深夜前来,是有要是相商……」安得来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贵妃娘娘当年对奴才有恩,当年她看重我,给了奴才银子,借故打瘸了奴才的腿,把奴才赶出了宫……为的,就是有招一日,奴才在关键时刻可以帮扶小主子……」
贵妃的样子,这么多年,已经渐渐模糊了,即便是梦里梦到,也只是隐约记得母妃身上萦绕不散的兰花香气,和她轻轻打扇的手。
那是多么温柔如水的女子啊,却又是多么决绝的女子。
为了自己的儿子,甚至可以以自己的命为筹码,欣然入局。
李洛看向来安公公,礼貌又客气地表达了感谢:「这么多年,本王只看到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像您这样念旧主的人,不多了。」
来人微微摇头:「洒家的命贱,贱命一条,不值当什么,小主子言重了。」
稍微寒暄了一句,来人正色道:「这些年,老奴谋划了许久,秘密培养了一批死士,可供小皇子驱使……」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手。
门口忽然一个黑衣人跳下,跪地叩首:「属下范有志,叩见安王!」
李洛不漏痕迹地打量来人,上前一步虚扶他起身:「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毕竟他要做得是掉脑袋的事情。
就算他是安王,可属下也都不傻,大家族出来的,有的没必要为了博个前程连累族人。
因此他格外留意的,便是大家族不受重视却又有能耐有抱负野心的庶子,或者是门厅凋零亟待翻身的破落户。
能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跟他一起卖命的,无非都是博个前程。
这是一场豪赌,太子那头几乎是稳赢的局面,他的赢面很小,因此,每一个能用的手下,都值得他关注,那都是他决胜的筹码!
「依你之见,本王应该何时启程?」
「回王爷,京城沿途定然是设卡,如果我们现在贸然回去,如羊入虎口,不智。」
李洛闻言,脸上神情更加和颜悦色,范有志所言,正是他眼下所愁之事。他能想到的,曹国舅和他身后的幕僚肯定也会想到,沿途肯定是凶多吉少。
「那依你之见,可有什么好的破局之法?」
范有志点点头:「据我所知,太子也未归京……」
李洛眉毛一挑,脑中忽然有了想法,他微微一笑,推开了面前的窗户,冷风咆哮着入窗,灌入了室内,外面却明月高悬。
「既然是本王仁义的好兄长,那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