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是那么好坐的,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身上的担子和责任有多重,只有你知道。”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无论你付出了多少,如果你不能成功登顶,做得再多,留在史书的不过是一笔带过的失败者,后人也不会记得某某某前太子,某某某废太子,不会记得某废太子为了百姓奔走了多远,劳累了多少。
曹明看着太子,心里居然难得的生出来一丝可怜,可怜他的大外甥。除去内心过于仁慈,这个太子他李泽当得无可指摘。
随着打捞出来的箱子越来越多,扔进河里的石头越来越多,看着眼前的箱子,想到去灾区忙活的日子,曹明又忽然生出九丝的可怜。
娘的,他可怜他自己!
折腾了这一大圈,最后这烂摊子还不是摊在了他头上,要由他来收拾,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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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上下,收到漠北的送来的谈和书,高兴非常,早朝的时候氛围格外热烈,马屁满天飞,一片歌功颂德,吾皇英明,堪比尧舜之声不绝于耳。
曦朝兴盛仿佛指日可待……
好像前几天雪花片参皇帝夜御两女耽于美色堪比桀纣……的人,不是他们一般!
宁帝看着大殿里的人,嘴角上调,保持假笑,脸上的笑意却没到眼底,他时不时的看向殿外,若有所思……
他在等奏报。
五十万两赈灾银被劫的奏报!
他将要雷霆震怒,要摔茶杯还是要扔奏折?是要派谁前去查案,后续的赈灾银补发又派谁前往,户部的这几个老货怎么处置?
他心思百转,面上含笑,可直到退朝,也没收到奏报。
于是,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很是欣慰。
显然,国舅自己摆平了,没让消息传回来,国舅这么能扛事儿,他心里是既高兴又惶恐,他真特么是不知道,不是故意寻国舅开心的。
国舅可千万不要误会他啊……
他这个小舅子的手段,别人不了解,他可是门儿清。他的几个哥哥都是他小舅子当他面勒死的,他做了很久的噩梦。
宁帝回到御书房,叫来来福的干儿子,喜德。
把一个空白的奏折递给了他:“你去趟庆州,去见国舅,跟他说,朕有愧于他,又感激于他,这个折子名单让他自由发挥……”
高源既然这么爱玩,他就不给他兜着了,至于下马多少,让曹国舅自己出气吧。
他不得不又起草了一道圣旨,即日起,恢复王鹏丞相之位,即日回京。
没办法,高源实在是不堪啊,出手全是烂招,还得他给擦屁股……
宁帝写完了圣旨,扔到一边,喝了口参茶缓了缓。
来福又带回来消息:“鬼判官昨日已经到了京城,奴才带六皇子过去?”
宁帝摇头:“明天放出消息,朕要到京郊的皇恩寺,为我大曦祈福。朕亲自去见见他,洛儿毕竟以后要交给他,还是亲自托付比较稳妥,再有我们也是老友叙叙旧,一晃我俩也是多年没见了。”
来福应是。
第二天的皇恩寺。
厢房里两个人下着棋,宁帝看着眼前犹如仙人般自在的人,忍不住叹气:“你说,我多年前见到你,你是这个样子,可我现在都已早生华发,你还是这个样子,你驻颜有术,方子不能写两个给我啊?”
对面的人眉头都不皱一下:“我多年前也不过十八岁,而今二十出头还没到而立之年,你多年前就已是不惑,如今正是知天命的年纪。那外表,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那能一样吗?方子我倒是敢给,你敢吃吗?”
这话说得无比的尖锐,李常感觉他的话比箭都扎心。
“你不说戳我肺管子的话,你能死是不?”宁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落下一子。
“哦,你天下第一俊!~”那人面无表情的说了这句话,然后也落下一子。
宁帝抬头看了他一眼,正想着开口,就听对面人说道:“仔细点下,心思不在棋局上,你就要输了。”
李常立马专注于眼前的棋盘,满朝上下,下棋比他水平高的人有很多,藏拙的更多!可敢赢他的人不多,眼前的人绝对是一个,宁帝对人说我不说朕的人也不多,眼前的人也算一个。
身为皇帝,他富有四海富有天下,却只有一条命,两人相处,居然是他求人家的时候更多,大千世界,奇了妙哉。
“那个……”李常仔细看了下棋盘,下了一个稳妥的位置,落好子才抬眼,小心翼翼地咳了两声问:“我忘了问了,你收徒弟吗?”
那人面目俊朗,低头看着棋盘,摇摇头:“太麻烦……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