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侍卫带着呢。”谢瑾瑜看了下门口的随从,才想到钱袋在他们身上。
沈芳点头,魏婴给他竖起大拇指,几个人再不多废话,闷头就开始吃,醉仙楼的红烧蹄髈是秘制的配方,色香味俱全,不知道是用什么配的汁,蹄髈香而不腻,入口丝滑,几个人吃的一头大汗,齐齐打嗝。
有道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几个孩子八个菜,不多会就盘子见底儿了。
几个人放下碗筷,心满意足的捂着肚子,吃饱喝足的感觉真是好啊,魏婴倒是还好,谢瑾瑜和沈芳自从历经了杨村和茅村,对食物充满了爱惜之情,绝对不浪费一粒粮食,盘子都要清光了。
小二过来撤盘子,看到桌子上的空盘,空碗,眼底闪过一次诧异,这几个小公子穿戴不凡,应该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少爷,他见识过太多少爷的作派,每道菜爱吃也是挑那么几筷子,即便是最好吃的红烧蹄髈,也会略微剩点盘底,似这般汤汁都干净的光盘,前所未有。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把盘子拾掇好了,又给几人上了热茶。
几个人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喝着热乎的茶水,神情惬意。
正在这时,窗外骂声哭声兀自响起——
“求求你了,不要卖我,相公,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你安心去吧,我也没有办法,现在我身上没钱了,母亲又病着,只能卖了你们娘俩了——”
“娘,我怕——”
“赶紧的,签字画押以后你就是怡红楼的人了,我们怡红楼从不强买强卖,卖是不卖,痛快些!”几个打手似的人不耐烦地追问着。
“卖卖卖……”男子上来就在契约上摁上了手印。
“宋毅,你不是人!我为你生儿育女,抛弃京城跟你回到老家,你不能这么对我!呜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贵妃娘娘赐给你的……御赐婚姻,你不能这么对我——”女子跪地,拉扯着丈夫的下摆,不停地哭喊着:“即便是你有心上人,我都认了,你不能忘恩负义啊……呜呜呜……你没良心啊!”
“夏冬,贵妃娘娘已经死了,而且灾年,大伙儿都活不下去了,你还有几分颜色,就当行行好,救救我娘吧……”被叫做宋毅的人长得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可能挨饿有些时日了,一脸的菜色。
醉仙楼离着怡红楼太近了,站在二楼楼下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楼上的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这样的情景,灾年每天都会发生,他们救不过来。
“奇怪,赈灾银都到了,各地都开始施粥了,怎么还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卖妻卖儿的……”沈芳摸着下巴,皱眉思索着。
他们眼看着怡红楼的打手把夏冬拉进去酒楼,而那个被唤作宋毅的男子一脸的无动于衷,沈芳不禁感慨着:“这女人颜色过于好,也是命苦啊。”
几个人不打算再看热闹了,时候不早准备回去,几人下了楼,刚上了马车,就听沈芳对着车座地下说道:“出来!”
就见车座底下伸出了一双黑漆漆地手,又瘦又小,然后一个小女孩爬了出来,是刚才被卖的唤作是夏冬的女儿,似乎是在刚才拉扯中,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跑了……
沈芳看着她的眉眼,里面有骨子倔强劲儿,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了母亲身边的婢女夏荷,难得的,她居然想帮她,于是她又伸手把她摁了下去。
谢瑾瑜和魏婴自在的坐好,他们府上是不缺人的,不过沈芳想救,就救吧。
马车刚要前行,就看到怡红楼的打手风风火火地跑出来找人,然后拦下了马车。
驾车车夫拉紧了缰绳,大胆呵斥:“大胆!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也不看看是谁的马车你都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