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提议:“那待小表哥身体好了,我们再去?”
安连奚还以为这事要泡汤了,他其实是很想去的。
听沈玦描述中成片成片的荷花,心下难免生出些向往,想看一看大诗人杨万里口中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盛景。此刻听闻沈玦还愿意等他病好再去,安连奚立时眉眼弯弯道:“好啊!”
沈玦正直勾勾盯着安连奚看,等待后者答复,不承想被小表哥的笑靥晃花了眼,脸色红了红,“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他说完,撂下一句就跑的没影了,“我、我去接着练剑啦。”
安连奚目送他离开,又在潭边欣赏了一会,温木就过来提醒了:“少爷,该回去了,免得再受凉。”
上次就是因不听温木的话才这般,安连奚这回老老实实地跟着离开,被映恬带着前往正院。
一路走来,安连奚犯起懒来,窝到榻上就昏昏欲睡。兴许是刚才又吹了风,身体有些发冷,无端让他怀念起薛时野身上的温度来。
正在此时,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进门的这道脚步声有些沉,安连奚感到熟悉,半阖的眼睫抖动着撩开。
果然就见薛时野走了进来。
“困了?”薛时野略一俯.身注视着榻上的人,如雪的肌肤嵌在深色的褥子中,两种极端的颜色形成反差,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帘。
安连奚跟他对视,唇瓣一开一合,吐出一字,“困。”
薛时野浅声回应:“困就睡吧。”
安连奚还在望着他,眨动着湿漉漉的眸子,沉默几秒才张口小声说道:“你不陪我吗?”
薛时野凝滞了瞬,轻笑声从喉间溢出,只听他问:“一个人睡不着?”
想了下,安连奚点头,“嗯。”
薛时野没就这么放过他,仍是问:“想本王陪着睡?”
安连奚面颊顷刻泛粉,眼底的流光似凝聚得愈发多了,染了一层水雾。氤氲着,将落未落。
薛时野温声诱哄,“嗯?”
安连奚自暴自弃,被子悄然盖住头脸,“对。”
谁让他那么暖和。
明明是夏天,可自己却因为生病暖和不起来,安连奚也没办法。
薛时野似怕把人惹急了,只唇角含笑,手指勾起薄被,“既王妃有令,本王莫敢不从。”
说话间,安连奚感觉到床榻一边深陷下去,有热源朝他靠近,沉而有力的心跳声贴了上来。
“这么冷。”薛时野上榻后才发觉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凉意,被他拢入怀中时似是抱了团小冰块。
安连奚一靠近他,倦意就上来了,不自觉用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声音含含糊糊,“你在……就不冷了。”
薛时野抬手,捏住了他微凉的指尖,“嗯。”
手指被温热的大掌揉捏着,安连奚想抽出来,却又贪恋那温度,于是任他动作。
身畔的人还在用另只手揽着他,轻拍他后背,语调舒缓,“本王在。”
安连奚更困了,半梦半醒,想到什么,勉强掀起眼眸喊了声:“王爷。”
“嗯。”
“我明日就能好。”
薛时野挑唇,“想多待几日?”
安连奚从鼻腔里‘嗯’出一声,而后才嘟嘟囔囔道:“小表弟说要带我去看荷花。”
薛时野嘴边的笑意微凝。
小表弟。
沈玦……
安连奚眼睛已经彻底闭上了,全凭毅力问出了下半句,“我可以去吗?”
薛时野阖了阖眼,将眸底的暗色压下。
少顷,他轻轻回应道:“可。”
安连奚这才满意地进入了酣睡,开始梦明天的出游。
不过若是让他知晓这好不容易的一次赏荷会遇上安连华,他怕是恨不得再多病上几天。
原著:【沈玦策马于京郊城外,忽见河畔身影翩若惊鸿,却是一少年郎侧伏船沿,肤如凝脂,美不胜收。故一见倾心,将整颗心都奉之于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