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来收集什么东西,要用这么多人手?”萧郎又问道。
张君却没有再回答。
萧郎好像是不知道张君在为难一样,接着开口:“以你之前公会里的人脉,我想你大可以自己孤身回来,能找到人手不会比三十个人少吧,为什么不用?甚至连我都没有告诉?”
“就算东瀛那边对你不放心,派一两个人过来监视你就足够了,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又有什么必要来这么多人?”
“他们遇到陌生人的第一反应是击杀,击杀不成的第二反应就是掏钱买平安,和主区中的大公会作风相近,但一人一件黄阶七品法器,如此高价作为离线补偿,这种做法,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只是带人回来收集点儿东西罢了’?”
“所以,到底是来收集什么东西!”
言语说到最后,萧郎不自觉用上了质问的口气。
张君一愣,他没有想到萧郎会用这么重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下意识就说了出来:“祭品。”
“什么祭品!”萧郎追问着,语气一如刚才那般严厉。
张君意识到了自己多说了话,面对萧郎的追问,张君自然不肯再说。
而且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萧郎之所以会用上这种语气,是不是就意味着萧郎已然把自己当成“卖国贼”来审问了?
想到这里,张君心头一阵窝火,眼看萧郎还要再问什么,张君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反问道:“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况且,你有什么资格来管!”
萧郎怔住。
“我张君坐得正,走得直,亏心事我从来不会做!再说,就算我走歪了,你又是我的谁,你凭什么责问我?我的事,又凭什么要告诉你!”张君厉声说道。
说完,径直打开游戏仓门,气呼呼地坐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唯留下萧郎一人,站在一旁,寝室中突然变得寂静无比。
把钉子钉在木板上,钉子固然可以被重新起掉,但留下的印痕,却无论如何也修复不到从前。
萧郎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虽然刚才言语中没有任何脏字,但现在萧郎也明白张君生气的原因——换成自己被这样当成犯人一般的“审问”,也会生气的——可惜,明白的有些晚了。
其实张君和萧郎一样,在别人眼中都是那种好脾气的主儿,属于那种你怎么惹他们都不会生气的类型,要不是这两位一心扑在游戏上,可以想见,他们在同学中的人缘都不会差。
就比如萧郎,即便和仇敌见面,也根本不会恶语相向。
萧郎犯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误,在外人面前,“伪装”自己,表现的谦恭有礼,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往往会“不小心”地伤人,越是亲近的人,就越会“不小心”,而且每次伤完人后,还会理直气壮地认为既然是亲人,那他们就一定会包容自己。
以至于根本连道歉的打算都没有。
萧郎把张君当成了自己人,才会说出重话,因为他实在担心张君和东瀛那边牵扯太深,曰后总归是个麻烦。
但是张君说的同样“没错”,说到底,自己不是张君的什么人。
这是张君伤萧郎的地方。
萧郎一向注重感情,无论亲情还是友情。和尚他们四个固然是自己的生死之交,一辈子的兄弟,但萧郎同样明白,对自己现在这么个普通人来说,几乎是没有机会再交到真正的生死之交的,但总不能因此就不再认识新的朋友。
萧郎是把脾气相投的张君,当成朋友看的,但张君的话……
还是把刚才他那番话当成气话吧,萧郎这样自我安慰。
至于东瀛那边的事情,虽然张君一直不愿意明说,但显然,张君是有自己的顾虑和难处,既然如此,萧郎再逼问,那曰后就真没得朋友做了。
说到底,还是萧郎有错在先,毕竟,他一开始的潜意识就认为张君在做的一定是“不光彩”的事,失了公正,就如同警察也不能说自己在审问犯人,都叫审问犯罪嫌疑人一样。
一旦定姓在前,是会被主观意识误导的。
就在萧郎琢磨着是不是要上线和张君道歉解释一番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开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见的蓝牙。
看来,道歉解释的事,要延后了。
殊不知,其实此刻的张君,只是把自己关入舱中,并没有真正登入游戏,他也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把整件事给萧郎解释清楚,也因为知道自己最后的那番话说的过火,在考虑是不是要给萧郎道歉。
可突然听到萧郎接起电话,似是被什么人给叫了出去,张君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毕竟道歉这种事,对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总归是一件牵扯到“面子”的事,张君也未能免俗。
整件事情,似乎由于这通电话的打断,而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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