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凤鸣谦逊笑笑道:“不过逞一时奋勇而已,应师弟将畜生道搅得天翻地覆,那才是真让六道伤筋动骨!”
正当二人互赞之际,楚白牛忽然道:“给我拿纸来!”
左飞樱一听,忙从迷妹形态恢复,找出一堆药笺纸来。
但见楚白牛抓过纸来运笔如飞,大书特书,不一会,将写满字的纸张塞回给他们,道:“纸张的东西,都给我找来,另外再给我准备个密闭的居所,让人别来打扰!”
众人拿着纸一看,所需既有药材、医典,也有诸多器皿,甚至鸟兽鱼虫也都赫然在列,可谓杂驳至极。
纪凤鸣抓着纸张,面带期冀问道:“楚神医,师尊的情况……”
不等他说完,楚白牛就知晓他要问什么,翻翻眼皮道:“天人五衰功何等诡异,千年来无人能解,你当我看一眼就能解决?”
纪凤鸣面色微微一黯,却听楚白牛话锋一转,“不过,你师尊都当了两年石头,也不急于一时,我心中有几个设想,还需耗些时日研究确认,若是一切顺利的话……”
楚白牛顿了顿,谨慎道:“六成,嗯……大约有六成几率,我能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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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天色已沉,一片静谧。卫无双又可能被医治,虽然尚无定论,但消息传出,对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一场不眠之夜。
慕紫轩所在客房之中,却发生着一场不为人知的会谈。
慕紫轩对着黑暗中的阴影道:“你怎么来了?人多眼杂,也不怕被人看到,暴露了身份。”
“我为何而来,你心里清楚,主上传讯让我问你,暗助纪凤鸣脱困的那一掌,是你所为吧?”
慕紫轩满不在乎道:“哈,天道主慧眼如炬,果然瞒不过他。”
那人登时大怒,戟指道:“你这是承认了,慕紫轩,你竟敢与天道主为敌!你……”
话说一半,一只手已从黑暗中探出按向了他的脸,他虽有心躲闪,但待他反应过来,那只手已如铁钳一般扣住他的两颚,将他剩余的话扼在口中。
一缕月光透窗而入,皎洁光线映照之下,慕紫轩的面容更显正邪莫辨,一手捏着他两颊,一手竖指在唇间,“嘘……安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做事怎还这么大吵大闹。”说罢,手一松一推,将那人放开。
那人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心有余悸的喘着大气,却是压低声音道:“你欠了一个解释。”
慕紫轩冷嗤一声,道:“我所行之事,何须向你解释?若非要解释的话,那就是——你们是狗,我又不是!”
“你!”那人又要发怒,但刚吐出一字便又收声。
而慕紫轩继续冷道:“我与天道主是合作关系,若利益一致,自然会心有默契,互相配合,若利益不一致,那便各逞本事,看谁技高一筹,天道主都还没说什么,你倒先置喙起来!”
那人道:“我倒是看不出来,卫无双若复出,对你有什么利益?”
慕紫轩道:“我出手可不是为了卫无双,也不必向你多说,不过卫无双之事,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那人神色一动,“嗯?你所言何意?”
“卫无双当石人,总不如当死人一般令人安心,破解他石封的瞬间,也是他最脆弱的瞬间,你近在他身侧,又有充足时间准备,取他性命又不为人知的手段,那可多得是啊……”慕紫轩声音中带着蛊惑,拍拍他肩头道:“那时,可就要看你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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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中庭,皎洁如水。却又被剑光搅动,碎成片片烂银。
月光之下,应飞扬凭剑对月,挥洒自如。此番昆仑一行,虽是凶险难测,但与强敌交手,九死一生之境,也磨砺了他的心性和剑艺。
如今事情暂告一段落,应飞扬舍下诸多挂心之事,只觉心中空灵澄澈,有所明悟,登时也顾不得睡觉,便起身入庭中,练起了剑来。
无招无式,纯粹率性而为,长剑虽是舞动,却没激起一点波澜,一股无形静谧笼罩整个庭院,好似持剑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般自然,万籁无声,大音希声。
忽而,剑声陡然尖锐,一道剑气激射而出,向庭外而去。
“是谁?”伴随剑气的,是应飞扬一声责问。
便见目光所及之处,传来一声失措的惊呼,一道人正心有余悸的捂着被剑气擦过的头皮。
“范道长?是你?”看清那人面容,应飞扬便将剑收起,此人正是前几日引他上山的范无疆,那是万象天宫一脉,与卫无双同辈的修者。
“呼……是你,大半夜怎么不睡觉?”范无疆喘出口气道。
应飞扬歉意一笑,道:“晚上睡不着,便练起了剑,一时入神,出手失了分寸,还请范道长莫怪。是了,范道长怎么也没睡?”
范无疆笑了笑道:“已经睡下了,但年纪大了,晚上难免起夜,便又出去了一趟。”说罢,打了打哈欠道:“不妨碍应公子练剑了,我回去接着睡了……”
范无疆摆摆手走远,应飞扬却皱起了眉头,暗忖道:“上个茅房,有必要穿戴这么整齐吗?”
疑惑间,他将目光投向了范无疆来的方向,视线尽头,重重屋舍遮掩,慕紫轩的客房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