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下此招后,姬瑶月也一时脱力,身子一晃就要向身后之人怀中倒去,抵在她后心的手掌随即向上一挪,改作扶住她肩头,随后便是应飞扬道:“姬姑娘撑着点,你可不比那雪莹姑娘,带刺的花我可不敢抱。”
姬瑶月狠狠剜了他一眼,却无力说话,此时远处人影已砸落眼前。
应飞扬一惊,与那人互道了一声:“是你!”来人身着道袍,身材矮胖,竟是上清派的杜如诲。
惊疑之后,应飞扬随即想到李含光曾说过杜如诲生有一子,再看杜如诲身后的胖子,体貌与杜如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相似,再联系杜如诲方才那句“休伤吾儿。”已然知晓原来那胖子便是杜如诲的亲子。
杜如诲抽抽鼻子,看着一地尸骸的惨状,怒向姬瑶月看去,道:“好凶残的手段!”随后面色阴沉转向应飞扬道:“应师弟,你出手相助这意图杀害我儿的妖孽,却是何故?”
应飞扬向前一步,将姬瑶月挡在身后,道:“道长急火攻心误会了吧,且再看看,此地之人
不是这姑娘所杀,周遭残留的血腥妖气,也不是她留下。”
杜如诲定目再看,周遭尸身多死于爪下,而爪印极大显然非女子所能留下,而细细辨识下,血腥妖气也非是出自姬瑶月之身,但杜如诲面上冷色依然不减,道:“吾儿杜笃之以上清灵符急招我前来,若我晚来一步,他便已丧命这女妖刀刃下,难道这也是我看错。”
“这个,那就要问贵公子为何回来此处,又怎么会和我们起冲突了。”应飞扬道。
杜如诲随即目光如电,盯视杜笃之,杜笃之脑上冒汗,一时说不出话来。应飞扬冷笑道:“杜公子莫急,慢编无妨,道长在贵公子便好说辞前,不妨先听听我的见闻。”说罢,便将方才之事叙述一遍。
杜如诲越听面色越沉,冲杜笃之斥道:“孽畜,他所说的可是事实?”
杜笃之急忙辩解道:“爹,你莫信他的,那女子不过是个娼妓,我昨日是把她带回府上玩了玩,哪知她今早竟卷了我的财物跑了,孩儿气不过便率人追上,哪知她自己失足掉入水中,孩儿怕出了人命,便沿洛水一路找寻,哪知又遇上个乱杀人的妖怪和被这疯女人,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应飞扬又笑了一声:“杜公子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套说辞吗?虽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只要这雪莹姑娘醒来,公子的话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姬瑶月气息稍稳,就插口道:“都说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难道杜道长会看不出来?”
杜如诲面色愈加低沉,显然心中已有判断,但随即道:“说来说去,也不过都是几个歌女罢了,上清派另有要事,应师弟不是不知,我岂有时间花费在这等小事上。”杜如诲所指自然是司马承祯身亡之事,但当着外人之面,尚无法宣之于口,只得以眼色暗示,哪知应飞扬对眼色视而不见。
“小事?”应飞扬反问一句,哈哈笑起,起先不过低笑,随后声音竟越来越高,竟是穿金裂石,直达云霄,笑声中尽是说不尽的讥诮。
杜如诲面色颇不自在,问道:“应师弟为何发笑?”
“我笑杜道长昔年侠名何来?侠者,右边便是个夹字,形为一夫顶天立地,双肩平挑两人。但凡是人命,在侠者双肩都是一律平等,杜道长竟然会认为有些人的性命比其他人贵重,哈哈,难道真如李含光道长所说,这洛阳的繁华是个大染缸,只会让人失去本色,杜如晦,你到底是侠心沦丧,还是道心蒙尘,竟发此谬论,丧尽一世英名?”
若说谬论,在当时看来,其实应飞扬将歌女与司马承祯等同的言论才是谬语,但见应飞扬慷慨激昂,铿锵有力的言辞,杜如诲竟为之所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恼怒之下,心中烦乱,杜如诲吼了声“住口!”,面上竟现狰狞之色。
应飞扬见之,冷道:“道长是起了杀心么?也是,在此地杀了我等三人,令公子的恶行便无人知晓,杜道长的声明也不会有损,,可谓有利无害,杜道长何不一试?”
“劝君莫作这种危险的尝试!”此时,又闻一道悦耳女声传来,又有两道身影沿着洛水走来,一者形容英挺,一者颜色绝伦,竟是姬瑶玉和慕紫轩二人。
“你们怎么来了?”应飞扬皱眉道。
慕紫轩笑道:“大概是瑶玉怕你见月儿生得漂亮,心起不轨之心将她拐带走了,所以便来看看。”
应飞扬还没说什么,姬瑶月便先横了他一眼,道:“满嘴胡话,不知所云!”
姬瑶玉则上前摸着妹妹的头道:“不过让你们送个拜帖,竟然过午了还没回来,我和紫轩心里担忧,便沿路寻来了。”
“嗯?那他的伤势呢,好了吗?”姬瑶月冲慕紫轩方向扬扬下巴。
“多谢月儿挂心,区区小伤,又得瑶玉妙手医治,自然已无大碍。”说罢,脚步一踏,横挡在应飞扬与杜如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