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确定自己站稳后,那只干枯而有力的手便松开了。
王西楼心头一紧,嗓子眼深处在迫使自己说出些什么不得体的话,却听那人用跟一年前充满朝气、活力截然不同的声音,那是苍老、风烛残年的声音:“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她才惊醒,讷讷无言。
衣袖下面的手张开又合上,最后攥紧拳头。
他真的不懂自己想要什么吗?王西楼看着那张一直未曾摘下的面具,想来是未必。
自己握不住他的手,但是那一瞬间被牵住的感觉却一直牢牢刻在心里,那只手的温度,力量,脉搏。
是如何也不能忘却。
她还是没能握住那只手,那个男人就老死了,之后王西楼时不时便会看着自己的手发呆,随后不知怎么的倒成了她的一个习惯,偶尔什么事也不做不想,只是直愣愣看着那只白腻的手,春日,仲夏,午后,月下,这个习惯她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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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
几百年后
当她从记忆的走廊回到现实时,便发现自己又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了,只是这次跟过去几百年不一样的是,她空着的手被另一只大手牢牢握紧着。
她歪了歪头,被扯了个趔趄,那人只道走快点。
等到了那家新开的茶百道,风无理进去拿,王西楼在店外等着,她站在墙边踢了会儿墙角,没一会儿便看到小徒弟拿了两杯东西出来,递了一杯过来,她接过后发现是暖的。
“这是什么?”她好奇,插上吸管吸了一口,暖到肚子,甜丝丝的还挺好喝。
“山茶花轻乳茶。”风无理答道,嗤一声也插上吸管。
“你的呢?”
“鸭屎香柠檬茶。”
“鸭屎香……”
“一种茶叶的名字,不要作无端联想。”
“师父喝喝你的。”
风无理递了过去,她吸了一口,脸顿时都缩在一起,缩着脖子,牙齿发酸,风无理心里偷笑。
“酸了吧唧,还冻牙。”
“解腻。”
“你尝尝师父这个,师父这个好喝。”她举着自己那杯凑到风无理嘴边,一连串的举动都像个可爱的小姑娘。
待到回去时,尺凫手里捧着一个纸杯。
她一脸得意,这个是自己在那里守了三轮豆浆后,才拿到的战利品。
估计是算准了尺凫和索关两个小屁孩是不会买豆浆机,那个销售前两轮把示例的豆浆都分给了那些大妈,是被尺凫不屈的努力打动了,最后还是分了一杯给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尺凫小口小口抿着喝,一是不太舍得一口喝完,二是有种想回到风无理和王西楼面前炫耀一下的小心思。
然后她就看到这师徒俩一人一大杯的饮料。
低头看了看自己小纸杯的豆浆,她默默喝完,一声不吭。
风无理打了两辆车,跟出门时一样。
“我们今年是不是要回舅舅家耍?”回去的路上王西楼问。
“嗯,大年初二或初三回吧。”
“行。”
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王西楼顺路去了一趟菜市场,插着兜转了几圈,路过那些农人用竹篾笼子装着还活蹦乱跳的禽类区,禽畜的各类叫声绵延不绝。
她停下脚步,跟一只鹅对视许久。
……
“买了什么?”在菜市场外等着的风无理问。
王西楼扬了扬塑料袋里已经被拔毛放血干净的整只鹅:“今晚师父给你做顿焖鹅。”
“吃不完吧。”风无理滴咕。
“刚好能放冰箱。”今儿可是买了新冰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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