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当真是父皇留下来的,而他本来就是打算传位给他的,而非昭王?
正想着,就听孙慕言问道:“敢问陛下为何笃定这遗诏是假的?
难不成陛下也相信京城的那些传闻,觉得先皇留下的遗诏,是传位给昭王的吗?
那您可有见过那份传位于昭王的诏书?”
听到这话,大胤帝的眸色骤然一深。
当初孙婉在御前伺候,是她告诉他,先皇打算传位给昭王,而左相带走了先皇的诏书。
难道,从始至终都是孙婉在骗他的?
孙婉恨极了左相府,自然不想让孙家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所以用了一份不存在的遗诏来离间他与孙家。
而他听信了孙婉的话,以为孙家握有对他不利的遗诏,这才用了极端的方式毁了孙家小姐的清白,迫使孙家效忠于他。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被孙婉那个贱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让本该成为忠臣的左相府,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胤帝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真相,他捂着胸口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撞在身后的御案上。
手中的遗诏跌在地上,他整个人好似泄了力气一样透着颓废和悲凉。
孙璟已然明白了其中的真相,他关切的问道:“陛下,您还好吗?”
大胤帝闭了闭眼睛,沙哑的声音道:“你们去大牢,把皇后接回来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
孙璟忙道:“多谢陛下隆恩。”
他和孙慕言两人行了礼谢了恩,便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后孙璟人还是懵的,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事先你知情吗?”
孙慕言摇了摇头:“不知情。”
他一直以为他们孙家藏着的那份遗诏是传位给昭王的,直到在御书房看见遗诏上的传位人是陛下。
如果遗诏不是假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先皇留下来的遗诏,的确是传给陛下的,只是他被孙婉所骗,误以为先皇打算传位给昭王。
正因此,左相府才成为了陛下的心头大患。
孙慕言问着父亲:“爹,这遗诏你没有见过吗?”
孙璟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你祖父去世的时候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打开这遗诏。
陛下算计我们孙家时,你祖父也没有将遗诏拿出来,想来他是为了报复陛下!”
明明陛下可以光明正大的登上皇位,却因为孙婉的挑拨,犯下这种种恶行。
有谁能想到一个女人竟惹出这么多的事端。
孙璟一时间心中有些感慨,他道:“先去接你姑母吧。”
不管怎样,左相府的危机算是解除了,只是他很是奇怪,为何陛下相信了遗诏的真实,而不是伪造的?
毕竟,只要拿到传国玉玺,伪造一份假的遗诏易如反掌。
当年陛下登基时的诏书便是伪造的。
可是缺了一角的印鉴,竟然让陛下对遗诏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而明明他刚拿到遗诏的时候,也认为是伪造的。
当真是奇怪。
孙家父子离开后,大胤帝在御书房呆坐了许久。
这么多年来为了一份根本就不存在的遗诏,他战战兢兢,没有一日能够安心。
到头来,却是自己吓自己。
大胤帝觉得自己当真是可笑,他有些颓废的抬起头,目光落在御案上放着的锦盒上。
他将锦盒打开,里面正是大胤的传国玉玺,刻着受命于天四个字。
只是他手中的玉玺,光滑如新,没有任何的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