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从她进了屋,这句话是最长的了。
我摇摇头,有句话说的难听不过很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她的性格如此,我就是现在说让她振作,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哥哥和新姨娘在东屋,你过去和他见个礼吧,也算是来了一趟。”
她站起身来说:“好,那我过去了。”
巧姐把她的绣篮拿来了,里面搁着些散碎绸缎和绣线。
“二姑姑呢?”
“去东屋了。”我摸摸巧姐的头:“你长大了可不要学你二姑姑那样子……”
她眨巴眼:“二姑姑话不多,性子是和气的。”
“和气是一回事,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也不晓得反抗和逃走,那是懦弱无能。自己不能救自己,坐在原地等谁来搭救?就算要人救,也得你呼救才行啊,你二姑姑连呼救都不会……”
巧姐可能听不太明白,问:“谁欺负二姑姑了?她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苦笑:“现在还没有,将来可就难说了。要是将来你二姑姑出门子,嫁了个爱打老婆的男人,一天照三顿的打,不给吃也不给穿……”我没有再说下去,也许对巧姐说这个是太早了,而且也不太合适。
不过我还是要胡思乱想,如果换个人嫁给孙绍祖呢?比如探春。照她那个脾气,孙绍祖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她肯定敢动刀子跟姓孙的拼命,白天砍不死你晚上下毒也毒死你。虽然这事是我臆想,但我觉得探春她一定干得出来。
北风吹的天一天比一天冷,我窝在屋里足不出户,养“病”养的不亦乐乎。东屋里尤二姐也在养,不过人家养的是胎。她时常过来请安,面子上的敬意是有的。不过她害喜害的很厉害,请太医,吃补药,贾琏把钱不当钱,银子花的跟淌水一样。这些钱当然不能都从官中出,他自己攒的几百两体己银子肯定不够这么吃的,我叫平儿拿我的那些比较显眼的大件首饰去当掉,给贾琏花用,他乐的跟一只偷吃到灯油的耗子一样,还跑到我跟前来献殷勤,一通肉话话,麻的我一身都是鸡皮疙瘩。
幸好我说我病着,他不能留下过夜,反正正屋不能住,人家还有东屋西屋的。秋桐开始倒是找了几次碴,但是贾琏当然是护着尤二姐的,秋桐眼见占不着什么便宜,这些日子倒是安份多了。
不过这一病,就是两三个月的功夫拖过去了,李文秀姑娘常来常往,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结实了。当然我说的结实不是指五大三粗那个结实,而是指体质方面。即使不穿大毛衣服厚厚的锦缎棉袄,在院子里走动也不会觉得太冷。李文秀还说有一套扎根基的拳法,让我要是也能一起练练,内外兼修会更好。但是我要掩人耳目的装病,怎么能到院子里去活动?要在屋里面嘿咻嘿咻的练几下,一来练不开,二来还不能让巧姐看到。小孩子存不住话,要是出去跟人说,我妈在屋里打拳呢,那我这西洋镜可不就被拆穿了嘛,病可没法儿再装了。后来她教了我一套坐式八段锦,这个在屋里就可以练,什么宁神静坐手抱昆仑之类,坐在榻上就可以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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