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辄适当的诱导下,韩不申滔滔不绝,时不时还会动些情绪;讲述的内容也不限于陈筮的活动,韩国朝政的一些隐秘也时有涉及。张辄小心的应答着,诱导着韩不申变换讲述的角度,同时避开敏感话题,以免起疑心。韩不申好像遇到知音一般,说了个酣畅淋漓,不觉心情大好,刚才的沮丧消失不见。
三乘牛车在黑暗中前行,路上只有韩不申的话语声,声音不高,稍远点就无法听清。但周围的人分明清楚韩不申在讲述什么重要的事,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自己的口,听凭时断时续的声音在耳边飘荡。直到前面出现一堆火光。
三乘牛车停下来,最前面的张辄跳下车,和平地行走的郑安平一起走过去察看。只见火光下端立一位翩翩公子,身后之人举着火把。见有人过来,早已有人迎了上来,问道:“可是启封令、尉驾到?”
张辄和郑安平都认出,火把下立着的正是信陵君。急忙上前礼敬道:“臣张辄郑安平奉命赴启封,现返回交令。”声音不高,但清晰、成稳,让数丈之外的信陵君听得清清楚楚。不得迎上来的武卒回报,信陵君已经趋步上前,拱手当胸,口中道:“张先生辛劳,郑公子辛劳,无忌接驾!”
武卒知趣地退向两边,张辄和郑安平趋前几步,躬身施礼,道:“臣等何德,劳君上远迎,臣心不安!”信陵君急忙上前扶住二人,道:“张先生亲赴虎穴,郑公子往来奔波,直国家干城也。建功立业,此之谓也。启封令、尉安否?”
张辄道:“非仅令尉也,韩相之子不申亦至矣!”
信陵君闻言大惊道:“韩不申?所为何来?”
张辄道:“粜粮于启封,相遇于道,故邀同行。见在车上。”
信陵君道:“引吾往见!”
张辄等引着信陵君赶往牛车处,韩不申、启封令尉均已下车等待,见信陵君过来,急忙迎上前来见礼。信陵君上前一把抓住韩不申道:“无忌何幸,得不申兄至此!吾事济矣!”
韩不申一脸尴尬,不知如何答言。幸好旁边启封令、尉一迭声上前请安:“罪臣等奉信陵君安!”
信陵君放下韩不申的手,脸上显严峻之色,道:“将失亭隘,罪同失国。二卿何干犯军法至此哉!”
启封令、尉面显张皇,伏拜于地,道:“臣罪该万死,惟不敢自专,特于君上帐前请罪。”
信陵君冷脸道:“卿乃王臣,岂孤能罪之。惟孤少年掌兵,所在失措,愿二卿佐之。邂逅有功,亦得稍解无妄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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