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生想了想,道:“薛公道,乃大夫所言。但有使命,道辞于大梁门,亦其常也。”
仲岳先生问道:“大夫何言?”
曹先生道:“但闻诸薛公,其实不知。”
仲岳先生示意自己问完了,曹先生续道:“闻中大夫将道辞于大梁门而出西门,臣等遂谋以乘西门打开,中大夫出城之机,一拥出城。乃于夜间与诸子议定,次日装扮毕,即聚于大梁门。”
仲岳先生道:“大梁禁绝,何能有众聚?”
曹先生道:“但有家有室者,可以禁绝,无家无业者,何能禁之?”
仲岳先生道:“数百之众,宁无为军卒所驱散?”
曹先生道:“一则大梁门道辞,乃大典也,故许人参礼;二则,各门武卒,自有相识者,稍加关通,即无事矣。”
仲岳先生道:“西门卫盖亦为所托?”
曹先生道:“然也。若无托故,焉得一击而倒。”
众人皆大笑起来。
曹先生道:“出门不过五里,城上所见不实时,吾等即以实告于大夫。大夫言,但见薛公,已知其实。不意薛公思得此计,亦奇也。相与甚欢。后至梁西驿,大夫道:城中宁无追蹑者,盍拒止之!臣等请之。大夫道:可持吾节,言已为所救,当不辱使命,还归大梁。吾等遂选身便体捷者五人,留梁西驿以为交通。吾等入囿中营时,五人六骑归。所言已达,恐无凭恃,以追蹑者六骑为证。”
张辄道:“所留者,敢聂氏五子乎?”
曹先生道:“然也,先生何知?”
张辄道:“聂氏五子焉肯交言,追蹑者又岂能赠马。必也其盗马而归也!”
曹先生愣了一愣,道:“或如先生所言。”
张辄也示意继续。曹先生道:“吾等入军营,先见靳先生……”
仲岳先生道:“营中无人通报,自行入营乎?”
曹先生似也恍然,道:“并无巡哨、禁卫等众……似只一营,武卒四散,各据火而坐卧。营中有旗鼓车,车下即三公子及靳先生等众。”
仲岳先生道:“众等众人及车骑,直驱入营,而无阻碍?”
曹先生道:“然也。”
信陵君道:“何军纪弛缓若此也!”
曹先生道:“臣前言之于君上,此卒也,非部非伍,则梁尉公子以私帑所募,十钱一卒,乃得二千余,皆家中破落,无容之处者。”
仲岳先生道:“十钱一卒?亦有应募者乎?”
信陵君接口道:“大梁武卒五军,皆绍吴子余绪,精选强壮者,而复其家。其有猥劣,不持家事者,往往破落,艰于生计。然不料至此也。大梁五军十偏,各驿、府、司在役戍守者,已去一偏;从芒氏而在城外者三偏,今已失其一也。城中尚余六偏,梁尉府欲复以三偏出城,守王城者一军二偏,故芒氏袖手,诸将旁观,皆不与梁尉氏兵卒也。梁尉氏无奈,以得以钱募之,乃得卒二校有奇,官吏不足,械惟随身,粮秣不至,遂至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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