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不申从阶旁转出,敬礼道:“臣不敢,请辞!”
华阳尉道:“不许!”
韩不申道:“敬喏!”
华阳尉拖着沉重身体步出门来,在阶前躬身一礼,肥大的肚子让他躬不下腰来。韩不申在阶下回礼。华阳尉回到堂中。
随后传来信陵君的声音:“敢复请仲岳先生为宾!”
仲岳先生也从阶旁转出,敬礼道:“臣臣不敢,请辞!”
信陵君道:“不许!”
仲岳先生道:“敬喏!”
一场宴会,出现两个宾相,是前所未有的。但座中人都能明白,这是为了给华阳尉面子,因此也就抱着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态度,静待事情发展。
不多久,华阳尉家老和张辄从后庭出来,直接从西阶而上,依例向信陵君和华阳尉献酒,而后与与韩不申和仲岳先生唱酬。过程极为简单,基本就是舀一盏酒给对方喝,对方再舀一盏酒回敬过来。洗盏的过程全都免除,行礼也就微微一躬身。
宾主酬毕,华阳尉和信陵君举盏,酬堂上诸卿大夫。宾主四人先向诸公子举盏,依次而酬;再取一盏来到堂下,向诸门客和家臣举盏,依次而酬。天气渐冷,开始自由交谈时,每人已经都灌了一肚子凉水,到了正式酬酒时,也就喝不了许多,走个了过场,各自入席。
四人见众人不再饮酒,两名主人退到后庭,两名宾相道:“请举案!”
此时众人除了堂上的几名卿大夫席上有案,其他人席前并无几案——华阳尉府也没有那么多几案。两位宾相走到末席,揖礼相请,那人不知所以,只得起身随着两人往后走。其他人依次跟在后面。然后最前面的就听得两人道:“暂取板以代案。”顺着两人手指的,这人果然看见后院门前有一叠木板。自己取过一只,低头进了后庭,果菜粟酱已经按份分好,各样自取一份放在板上。然后到肉鼎前,两只肉鼎正好由两名冢宰守候,经过时,每只鼎中均割出一块肉,舀出一勺羹。各人依次而进,先卑后尊。最后是信陵君和华阳尉。两人各取了菜食和羹肉,正要回席,华阳尉突然道:“其有余者,愿以赐家人!”
信陵君闻言一愣,等回过味来,笑道:“敬喏!须贾大夫有腊鸡若干,愿以献!”
华阳尉立刻眉飞色舞,道:“何敢劳君之赐!”
信陵君道:“赖君之助,使命得通,则幸甚!”
两人回到席间,最早领到食物的已经吃毕。见两人归来,即来行礼辞去。而后陆续有人辞去。华阳尉不管那些,只顾吃案上的食物。信陵君见他吃得香,自己的只吃几口,就把食案推到华阳尉席前。然后自己下堂,悄悄告诉张辄,剩下的食物全都交给家老,送到后宅。张辄会意,过去与家老交涉。信陵君归座后,再悄悄说与华阳尉,华阳尉眼睛里流露出感激的神情。等华阳尉吃毕两份食案,连廊下的诸公子都已经辞去;堂上的诸大夫虽未辞,也都已经食毕,所有盏碟已经收拾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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