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道:“先生等之行也,军阵严整,进退有序,门楼之人,无不赞叹!”
张辄道:“司空谙于行阵,非寻常可比。而司胜治军严整,故能不动如山。”
信陵君道:“吾犹思梁尉公子奈何?”
张辄道:“梁尉公子周旋左右,稍有不齐则齐之,稍有不整则整之。进退严整,实有赖焉。虽未得一计,而实劳心神。”
信陵君道:“先生奈何?”
张辄道:“智谋者为之,臣但附其骥尾耳。”
靳先生道:“先生以车,横诸军之前,为诸军之卫,进之则前,退之则后,众军见之无不振奋。岂骥尾哉!”
信陵君道:“孤道远,不得亲睹先生英姿,恨何如之!”
张辄道:“臣等据车而守,义无后也。”
信陵君道:“‘义无后也’!足见先生之勇,可当贲育。”
张辄道:“何敢当也!司空号令严整,诸军且行且住。秦人亦未猛攻,反向吾起横阵。吾亦严阵以待之。持之久,秦阵已成。未及攻,而阵中钟鸣,秦人退矣!”
信陵君道:“此晋鄙大夫见秦人久阵不战,乃命前军出营,侧击秦阵。前军未阵,而秦人已退。而吾神不归位,而倒矣!”众人皆大笑。
信陵君随道:“此战也,甚得大夫之意,与孤赞叹之良久。司率什伍,亦皆用命,临危而不乱,闻令而动,如臂指也。虽孙吴用兵,不能加也。”
靳先生道:“此战胜,士必用命,气必升,胆必壮,可以大用也。愿君上劳之!”
信陵君道:“先生所教是也,愿先生成之。”靳先生领命而去。
釜中粟熟,四野飘香,灶火一点点舔着釜底,在清冷的黄昏中带来一线温暖。信陵君的酒劲在清风吹拂下,渐渐褪去,腹中咕咕地叫着,感到无比饥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张辄道:“不材已极,腹中竟觉饥饿!”
张辄答道:“恐君上之厥,非神魂不附,但腹中少食耳!”
信陵君道:“岂有此理!晨间二粥,岂有饥理?”
夏侯先生道:“甚矣在理。君上神随兵转,故未觉耳。兵机一解,即仆矣。”
信陵君只是摇头不信。张辄取碗,舀出粥来,递与信陵君,道:“饥则食,倦则眠,又何惭焉!”
信陵君迫不及待地接过来,顾不得烫嘴,急急地啜着,无比香甜。众门客见了,都觉得信陵君这次是饿得狠了,也都不取食,只看着信陵君。一碗粥下去,信陵君急促地把一碗滚粥喝下去,浑身汗出,遍体通透,感觉十分爽快。
这时,靳先生回来了。信陵君面带愧色道:“先生出,孤无状,难忍腹饥,偏食一碗,先生勿怪!”
靳先生道:“臣何敢。臣已赴各营告以君上劳军之意,士皆振奋。奉命,食毕自行回城。君上可与列阵之际,示以慰劳之意。”
信陵君想了想,道:“所议甚善。吾等且速食,当先往阵所列阵,以待诸营。不可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