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全军都吃上了张辄买回的猪肉汤。魏高把猪肉分成六份,每偏一份。而武卒在分配时,照顾到了营数,大体上一营连骨头带肉夹杂碎能分到一斤左右,用一只大鼎在营门前烹煮,众士卒依次喝汤吃糇粮。至于民军,就更加寒碜,好几个乡一起喝一鼎肉汤。虽然谁也没吃上肉,但能闻到肉味,也令众军感到精神振奋,觉得君恩浩荡。——毕竟,那是个中产阶级一辈子都吃不上几次肉的年代!
点卯毕,进入早餐时间。没有职司的众先生一齐进了府,就在院中一角煮粟粥。几句核心门客围着信陵君坐下,其他人有兴趣的就坐在外围,没兴趣的干脆去闻粥香,或者几处来来回回地闲逛。
信陵君很急迫地道:“张先生昨日一夜未归,所获甚巨。先生但言其状。”
张辄道:“臣奉命往郑会中人,不意途遇故人曾季兄……”
一名门客道:“曾季兄何人?”
张辄道:“曾季,侠士也,游于四方,近则至于韩。”
那名门客道:“游侠定居,必有所为。”
张辄道:“先生之言是也,曾兄入韩,乃为陈公也。”
一名门客道:“陈公何人?”
搅得信陵君不胜其烦,道:“但听先生言!”
张辄还是耐心地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道:“陈公名噬,说客也。说韩通秦,乃其人也。”
秦韩暗通,目前知道的只限于核心层,张辄突然说出,引得外围的门客一片哗然。几名内圈门客回头伸手制止他们的惊讶声,静待张辄往下说。
张辄道:“臣于途中遇曾兄坐于道中,截断去路。臣乃依言请二先生归报,臣独随之往郑。”他本来要说他与曾季的文王、周公之争,但想到来的人太杂,怕有不好的影响,就忽略过去,续道:“曾兄言,秦自商君变法,秦人小过大罚,刑余之徒乃三十万,力田者少,秦王忧之。乃岁岁征战,必得战功,而赎人罪。臣闻而惊,问曰,轻罚省刑,而行仁义,不亦宜乎?曾兄曰,秦便商法久矣,虽有其弊,废之不便。”
外圈有人道:“秦既为战功而来,舍一边鄙小城,何损焉,奈何争之久也?”
马上有人反驳道:“年舍一边鄙,魏即削也,何有魏哉!”那人不说话了。
张辄道:“与曾兄论之至午,乃往有申门见陈公。陈公先隐于一酒肆中,待吾二人至,乃出焉。五鼎四簋,以为酒宴。”
四下又响起一片唏嘘声,好像很羡慕张辄独得五鼎四簋的待遇,而自己只能在野外喝小米粥。
张辄不顾众人的唏嘘,道:“席间,陈公备陈秦魏之恩怨,斥魏首倡合纵,与秦为敌。三入秦,虽败而不悟。臣则责之秦之无礼,多夺魏城,秦负魏多矣,而魏不负秦。陈公曰,若效张仪旧事,而与秦连衡,则战事可息,秦军可退。臣不敢专断,只哼哈以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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