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贾大夫道:“仲岳先生所言是也。君上若不上坐,恐众人皆不得安坐矣!”
于是信陵君背北向南居中而坐,晋鄙和须贾坐在后面。张辄、仲岳先生、箫间等一众门客坐在东面,郑安平等谢了座,于西席坐下。
信陵君问道:“郑公子何以至于荥泽,得救暴鸢将军?”
郑安平早知有此一问,已经打好腹稿,稍微静了静思路,答道:“自君上赐丧仪,微贱等往麻邑报丧,便遇华阳兵变,麻邑之亲不便即出,遂委微贱等酌办一切丧葬等项。微贱等不敢自专,遂咨于巫氏,点穴招魂,一应具妥。本点水阳之高阜为穴,然点穴之时,猝遇秦人,张皇而逃;各受惊吓,及遇风寒。复者,巫氏得神梦谕,点得一穴,在邙山之北,河水之南。微贱等俟秦人过尽,遂同与巫氏乘舟往邙山开穴。不意日落前,吾等登山一观,见南山林中秦人密布,惊恐之余,亡命而至荥泽。是夜已晚,乃登岸觅一聚邑稍歇。半夜乃闻金鼓之声,经夜不息。天明不知底细,遂乘船沿岸边曲折而行。方入济水,乃见有士卒于岸边庸舟,见其甲兵鲜明,恐出意外,乃令其尽卸兵甲,方允登舟。依其指引,道鸿沟,入长城。乃有士卒自承为暴鸢将军,长城戍卒遂以快船送至启封。微贱等以秦人故,不敢返回,亦欲取道启封,而归大梁。”
晋鄙问道:“公子见南山秦人之状奈何?”
郑安平答道:“微贱等于昨日午后至邙北山,开穴于山坳之处。掘地二尺,日乃落矣,便欲晚餐,稍歇再掘二三尺。忽尔天色陡暗,望之乃见尘土蔽日。皆意复遇秦人矣,乃登高而观。忽见山下林中,正不知多少秦人。形迹暴露,秦人即欲上山捉拿。微贱等乃奔逃下山,解舟顺流而下——见秦人已越山脊。”
晋鄙问道:“秦人复有几何?”
郑安平答道:“林中皆是,曾不知有几何。”
箫间问道:“秦人隐于林中,汝何能见?”
郑安平答道:“林外山脚,复有不少,窥之林中,影迹出入,乃复得之。”
晋鄙问道:“汝既遇暴将军,于途乃见秦兵未?”
郑安平答道:“未也!”
晋鄙问道:“既未见秦兵,奈何知秦人之犯大梁耶?”
郑安平道:“此以情度之也。秦人既破韩军,必迁怒于魏,而至大梁也。”
晋鄙道:“即为韩蹑,便当击韩,如其魏何?”
郑安平见晋鄙有些动怒,好像把自己当做秦人在质问,有些畏惧,低头道:“大夫所言是也。”
郭先生问道:“公子其言暴将军一行甲兵鲜明,乃公子令其卸甲兵?”
郑安平道:“然也!”
郭先生道:“其甲或有歪斜、松散?”
郑安平道:“远而未清,不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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