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阳道:“称皆客卿禄门下多能士,不意竟多义士也!郑兄既于华阳与某对阵,必知彼我之虚实,愿以告之。”
郑安平道:“不敢当中更之称之也。”
胡阳道:“吾游学四方,伏于草莽数矣。于草莽之士,口不能言,心向往之。今知二子,草莽之义士,不能不相交识也,恨公爵在身,不能与二子结拜!愿私以兄弟相称!”
郑安平道:“臣何敢!”
胡阳道:“愿郑兄但言华阳之事,以为今日之计!”
胡阳道:“华阳之众,皆将军芒卯败余之师,信陵君竭力维持,乃得不散。驱以入华阳,以为大梁犄角。方闻中更之设军市也,群情激烈。初则以为军市有隙可乘,继则以为军市难破,秦军后援无忧,难以败之。魏军作战,必以武卒为刃,以民军为柲。华阳武卒万余人,大梁武卒三万余,此则魏之刃也。北邙一战,亡武卒五千,于魏甚沮。时以为,能败秦者,必韩也。多方联韩,以出启封。韩多方拖延,既不应,又非拒。华阳守之经月,于时为难。其最为难者,盖粮也。十万之众,日耗粮万石,车载三四百乘,日日不息。”
胡阳道:“然则华阳相持经月,所需粮草竟何以得?”
郑安平道:“但籴于郑也。”
胡阳道:“日需粮万石,相持经月,乃数十百万石,何能籴之?”
郑安平道:“信陵君,魏贵公子也,其财甚多。所破华阳,亦得粮十余万石……”
胡阳打断道:“华阳弹丸小城,焉得若许存粮?”
郑安平道:“华阳虽小邑,韩之边邑也。粮支数年,有仓六囷。时方收粮,其粮城内囷外皆满。或言欲粜于启封也——皆为信陵君所获!”
胡阳若有所思,道:“微兄之言,弟何能知!信陵君兵精粮足,正当全力而进,奈何困守一城,王龁以一万之众,即阻华阳勿能出耶?”
郑安平道:“华阳城外,民军众多,粮皆半给,军无斗志。能御强秦已属难能,何言攻之?以臣之见,秦以五万来攻,破华阳必矣,奈何仅万人来攻?”
胡阳道:“弟与穰侯,数观华阳之阵,阵营相连,沟垒相接,竟无懈可击,非十万之众,无能为也,故未能进也。”
郑安平道:“秦入启封,籴粮出钱,是何计也?信陵君欲从而行之,竟不能成。”
胡阳道:“韩当天下商路,于商贾素有信孚。秦与韩贸易,虽无寸金随身,但以尺牍,皆可为籴。”
郑安平道:“吾观后韩蹑秦后而击秦,盟约已破,而中更身负丹砂以为偿,必也信也!”
胡阳道:“兄言是也。草莽之中,人无信不立,无义不行。国之立亦如是也。秦之立也,多言峻法,其实信也。故商君立信木之赏,示其法必行也。山东诸国,非无法也,法无信也。法当赏而赏有轻重,法当罚而罚有亲疏。故皆不及秦也。弟,一介草莽,只身入秦,非有贲育之勇、管仲之治,但力行而守法,贵为公卿,秦之子弟莫不敬而服也,何则?秦法在也。兄与弟,曾相持于华阳、启封,今乃把臂言欢,何者?信义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