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秦军的巡哨,赵括走得十分辛苦。山谷中遮蔽了月光和星光,更显得黑暗,好在潺潺的流水声在前面指引着他们,令他们不致迷路。逆着水流向高山上攀登,既费体力,速度又慢,河道路滑,前几天下的雪,山上积雪也还没有化尽,不时有人摔倒,甚至滑下山去,带倒了一片人。
赵括不时停下来,观察队伍的动态,并回望山下的武安。那里已经简化成几堆火光,在茫茫的黑夜中顽强地闪着亮。顶东头那堆呈“丁”字形的,是赵军的营地,往西一点,星星点点的,是秦军的营栅。秦人占据了武安最富庶的一块宝地,几乎全军都住进了邑里,而赵军则只能占据武安山谷一角,那里的乡邑不够多,不足以承载全部赵军,赵军只有后军一小部分和各军高级军官有自己的房舍。赵军在自己本土作战,宿营条件却还比不上客场作战的秦军:他们中大部分只能露宿,点起篝火取暖。所在地所产的粮食也不够吃,好在离邯郸近,可以就近运粮。这二十来天,时而狂风怒号,时而雨雪交加,前几天还下了一场大雪,把整个武安都覆盖成一片白色。赵营中不时有人病倒,瘟疫也在小规模流行。但这一切都没有改变赵军的动向:坚壁不战。
赵奢一直没有解释自己这么决定的原因。赵括很长时间后才好像明白了,赵奢这么做并非是在“牵制”阏与的秦军,赵奢作战指导思想的基础就没有放在阏与上,而是要把这支秦军封锁在武安,不让他们去祸害邯郸。想通了这一节,赵括办起事来就主动多了。他经常出现在士兵中间,积极张罗着让士兵家属给送寒衣;对那些家境穷困的士兵,他积极联系乡里,请长老们商量着匀出一件寒衣来给士兵们穿上。而他本人,则只到士兵们都穿上寒衣了,才给自己加上一件绨袍。——这时,家境富裕的子弟都穿上的皮裘!
自从赵括主动办事后,赵奢就没有再骂他。由于没有了行军,每天也不用他捏脚。只有时和他空谈一番兵法。赵括在这支赵军中的地位十分特殊,大家都知道他没有任何职位,所以下到营地里和士兵们交谈、饮食,甚至烤火,“穷得”只穿一件绨袍,也没人在意;主持起大的事情来,他几乎就是赵奢的代言人,多高的军官也都听他指挥,仿佛他就是赵奢的副手,大家也觉得正常。这种“上下通吃”的状态,让初入军营,年方弱冠的赵括,在二十来天内脱胎换骨。
走了半夜,天渐渐亮了。赵括赶到前军,协助偏将找到合适的地方打尖休息。各营开始清点自己的兵员——夜间行军,谁都摔倒过,队列早就混乱了,只有停下来休息,才能把队伍整理好。回望武安,笼罩在一片雾霭中,反而不如夜间那么清晰了。四周千山万壑,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自己这群人踩出的蜿蜒的小道,在积雪中显得格外醒目,指示着自己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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