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拜访了诸各位先生,向他们询问了饮食安否,司莽退出来。找到靳先生,道:“欲往安邑,却入涅城。是何地也?”
靳先生学识倒也渊博,解答道:“涅者,以水名,居漳水上游。顺水而下,即赵也。闻涅亦故皋狼之地,或曰赵旧宅皋狼,在霍太山之右;今见此地在山左,或非其处……”靳先生引经据典,把涅的典故介绍了一番。司莽本来对这些东西就不熟悉,听得懵懵懂懂,好容易听完了,道其了谢,告辞出来,已经子夜。叫开城门,进入城中。独自登上城楼,眺望远方。
一直阴沉的天气突然放晴,当夜皓月当空,远山近水,尽显朦胧;密密的民居和田园,在眼前铺展开去,沉浸在静谧之中,只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
司莽虽然也是魏氏,家境贫寒,只几亩薄田勉强度日。自己出来当武卒军官,还是行了赂的。武卒自从被收归王室,只士卒从民间招募,卒率以上官员皆从世家选拔,以弱将领强兵,所以武卒的战斗力日渐下降。司莽虽然没有经过武卒选拔,但在军官中尚属励精图治的一群。平日留心军事,也学着古代名将的样子,与士卒同甘苦。十多年来,积功升到校率后,被信陵君聘为信陵尉。堪堪一年,就被派出来独立执行任务。他既没有自己的班子,就连亲兵、家将也没有,登楼远眺,只是孤身一人;心有疑问,也无人可以商量。他就像一名孤儿,被抛弃在茫茫荒原中,自生自灭。一念至此,心中怆然。
绕着城墙走了两圈。朦胧月色下,山川虽不尽显其秀,但轮廓却显得格外清晰,就好像大自然为他剔除掉不重要的细节,只展现出重大的关节。这里四面环山。涅水从西面的山上下来,顺着南边的山脚东流,到东山边蜿蜒向南:那里自然是涅地通向外界的惟一通道。但四面山均不甚高,像他们白天那样翻山越岭过来也可以行得通,倒不一定非要顺着山脚走……司莽一边看着,一边想着,不觉东方既白。
前往上党的使者在五天后回来,随行带来一队商队,约百余人,牲口数十头,尽带货物。使者道:“守君命此盐商引导往安邑。”
城主报告了公子咎,公子咎通报了司莽。司莽、公子咎和城主一起接见了这群贾贾。
商队的首领看来是个行家,主动自我介绍道:“庶等行商于上党各城,非独涅也。乃以皮毛、山珍之属,于山下采办酱、盐、器用之类。守君闻公子欲往安邑,以庶等山道尽熟,遂令效力!公子等但有差遣,不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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