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平现在才知道,外面谣传的和实际情况究竟有多大差异。他耐心地向小四解释,秦军之所以要伐赵,是因为被赵人欺骗,要给予报复;秦人到达阏与外围,发现这里根本无关赵的痛痒,谈不上什么报复,就从阏与下来,直逼邯郸。这时在武安与赵军相遇,赵军坚壁死守近一个月,秦人就在武安吃吃喝喝。双方都无隙可乘,就如同当初华阳与启封对峙一样,不过这次,双方相距更近。后来秦军突然撤走,秦军遂发动反击,突出山谷,进入邯郸城郊。廉颇的确带兵出战,一路追击到长城漳水之下。但一路被王龁阻击,无法过河;一路偷偷从上游过河,却被司马靳一战击溃。郑安平颇为自豪地对小四道:“司马一战,吾亲与焉,斩赵军首数千级!绝无虚言!”
小四撇撇嘴道:“汝之言差矣!赵既阻汝于武安近月,亟撤奈何?予汝以生路耶?秦军既胜,奈何居于几耶?”
这一番话倒真把郑安平给问住了。赵军撤退是明明白白的,他们撤往山上,大约是去救援阏与去了。郑安平吞吞吐吐地说了这一番话,又引来小四的嘲笑:“阏与,秦弃之如敝履,而赵奉之如珍宝,宁舍邯郸,不弃阏与!有是理乎?”
郑安平也反驳道:“若为击破,正当原路退去,奈何反入邯郸?”
小四道:“闻赵军传言,秦军退路已为赵奢所断,不得已从邯郸奔逃。”
郑安平道:“如此说来,赵奢撤军,实欲断吾退路;吾入邯郸,正中其彀。”
小四抚掌笑道:“如此而言,乃得其实也!”
郑安平道:“秦军入赵奢彀中,直冲邯郸,为廉颇所迫,退入几邑!可乎?”
小四复笑道:“然也,然也!”众人皆笑。
郑安平道:“秦既入几,自当报与咸阳,以求其援!”
小四道:“郑兄诚不我欺也!”
这时,一名小僮上来问道:“鱼酒皆熟,当于前饮之,或饮于堂中。”
小四道:“吾与诸友欲相谈竟夜,恐搅诸舅,愿饮于堂中。”
陈四道:“船工饮罢,请自安置。吾等或晨起方归。”
小僮应喏而去。少时抬来一座大鼎,搬来几色鱼腩,及以酱、醋、果、菜等物,又搬上一瓮酒、一簋粟饭。小四道:“吾等庶人,当以庶人之礼饮之。”四人于是围坐于鼎前,自取了羹汤肉菜,小四给四人舀上酒,酒香四冽,是纯真熟酿,并非普通清酒。各自举酒,自饮了一口,甘甜爽口。放下酒,随意喝汤、吃菜,醮酱醋吃鱼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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