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平和陈四找馆驿买了一只腊雁,先往公子缯府。留芒未和刑曹从事留在馆驿处理杂事。
公子缯府在渭水南岸,章台宫附近。两人到达时,府宅正在扩建,以符合安国君的身份。由于宅院内零乱不堪,公子缯就在自己斋戒的侧室内接待了二人。各自叙礼毕,公子缯道:“臣之领兵归也,将诸将奋战情形报于王,王甚慰,赐臣名‘柱’,取国之梁柱之义,并赐臣爵君。下诸朝议,皆无异议。臣得是爵,皆诸卿奋战之力也!”
二人伏拜道:“君侯加爵,实臣等之望也。君侯以王子之贵,阴潜草莽,屈尊众庶;至于营中,与士卒同劳;中更之离也,君侯引众军归国,臣等赖之以保首级。皆君侯之功也。”郑安平于上朝时,按芒未事先嘱咐,找群臣了解到安国君册封的理由,与陈四商量了,现在说出来,倒也流畅。
公子缯笑道:“二卿与吾同袍,何执礼之敬若此也!秦例,王子封君,当预国事。臣素体弱,倦于事务,前者外出,其实难支。忝列公卿,立于庙堂,愿众卿助我。”
二人道:“君侯所命,焉得不从。”
公子缯道:“闻郑丞告河东成,愿闻其详。”
郑安平和陈四把几个月来河东的大小诸事一一详述,甚至与上郡的矛盾也未隐瞒。说到自己还挨了穰侯二十板子,公子缯夸奖道:“郑丞为主若此,实为臣之道也。”
陈四把自己画的河东形势图摊开,向公子缯仔细说明了各条道路的走向,以及移民的安置,并特别指出了绛山山后的那片涑水谷地,以及通向轵道的那个谷口。公子缯认真地看着,用心听着陈四的讲解,不时发出一阵阵咳嗽声。最后问道:“卿之所绘,臣愿得抄录。”
陈四道:“君侯之命本不敢辞,然或相府见问,乃当献之。事毕必从命。”
公子缯点了点头,道:“张卿入河东,既救上郡之灾,复修河东之道,再庶河东之民,河东之境,力已倍也。若兵出河东,奈何?”
郑安平道:“修路、移民,河东积粮已罄,所赖者,盖秋收者也。臣归之前,各县田亩虽增,而禾非壮,恐所获不多。加以数千役夫,及上郡所留,诚恐无积也。”
公子缯道:“郑丞此行,但告成也。不日即当上计,愿河东细计诸粮以告。河东安邑四县虽新立,,而西河、河北四县,皆富庶之地也。必得积粮,乃能用兵。”
郑安平问道:“王欲加兵于魏乎?”
公子缯道:“未可言也,但观河东之粮也。”郑安平从公子缯的语气中,分明读出了急于出兵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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