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问出了自己最为疑惑的事,道:“秦出轵道,奈何出函谷而渡茅津?”
侯嬴道:“汝道秦人当何道?”
靳先生道:“若出轵道,当道河东:出渭水,渡蒲坂而东。若出函谷,则当出殽道,出荥阳。纵往南阳,亦当渡孟津。渡茅津,其意如何?愿先生教之。”
侯嬴道:“昔武安君之入垣也,何所入?乃渡茅津也。今复渡茅津而入垣,何足怪也?”
靳先生道:“武安君?渡茅津非入河东乎?”
侯嬴道:“先生以为渡茅津必道虞、解,而入安邑。非也。垣南有水,通于河,乃在茅津下百五十里也。先生观秦人于茅津登船,未睹其渡,是故误也。”
郭、靳二先生皆涨红了脸,没想到自己派出的间谍犯了如此巨大的错误:他们只看到秦军从茅津登船,就想当然地认为他们将在对岸下船,而没有追踪船的去向。
侯嬴看出了他们的窘迫,解释道:“此非先生之误也。自茅津而下,两岸皆崖壁,惟兽出没,几无人烟。既少行船,复无渔舟。秦人经此,难为所察。武安君袭垣廿余年,人皆不知其道,良有以也。今秦人所出,乃用昔武安君之策。吾恐武安君亦出其后也。”
听到“武安君”三个字,大家都是一震。如果武安君真的亲自指挥这场南阳作战,那……众人不寒而栗!
侯嬴道:“愿先生往探之,武安君或出也。”
郭先生问道:“臣以间往咸阳,未闻武安君之行。”
侯嬴道:“先生但以间入河东,前河东守乃张禄,近闻入咸阳,河东守其谁何?”
信陵君道:“张禄,本魏人,为秦河东守,今复入,为秦相,封应侯!盖其河东之功,非小也!”
侯嬴心里也是一跳,他只知道张禄回到咸阳,主持军事,没想到这位老朋友竟然升得这么高,这么快,已经成为秦相,封侯!
就在这一天,信陵君登门拜侯嬴为师,在集市久候侯嬴的事迅速在大梁传开。不几天,咸阳的张禄、车右先生都知道了这事,都开始暗地里采取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