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道:“非也。赵军之失上党也,非战之罪也,帑库尽也。赵军上党二三年,自十万而至四十万,上党男不耕,女不织。盖一夫不耕,或受之饥;ー女不织,或受之寒。今上党十余万皆不耕不织,一仰于邯郸,邯郸虽富庶,犹不能支。闻少半年之粮。王乃与赵括约曰,子能予寡人三月,秋后粮必至!然赵括未之能,卒有长平之失。诚非战之罪也!”
张禄道:“赵固知武安君将秦军乎?”
吕不韦道:“赵人但识武安君,不闻其他!”
张禄道:“廉颇,赵上卿也,世闻其名,犹不足当秦军。括,孺子耳,焉得为将?”
吕不韦道:“市井传言,秦所畏者,惟括耳,廉颇不足畏也。盖括曾助其父,克秦于阏与,括力多也!况幼习兵书,深谙兵法,国人尽知。”
张禄道:“秦以左庶长为将,赵人知之乎?”
吕不韦道:“未之闻也。盖赵上下均以武安君为意,未作他想。”
张禄暗暗点头,吕不韦说出不少他未曾掌握的情况,令他对赵国朝政有了进一步认识,也对吕不韦的活动能力有了新的看法。他继续问道:“汝言司事者多欲和,议事者多欲战,廉颇,赵之猛将也,欲战欲和?”
吕不韦没有正面回答,道:“廉颇身任赵之安危,焉得避战。是故深沟高垒,以为战守之计,而鬓发皆白矣!”
张禄道:“汝亦得见廉颇乎?”
吕不韦道:“廉颇周行邯郸,不隐其形,四方百姓,谁勿见之!”
张禄道:“其出没者,常在何处?”
吕不韦道:“常出没者,亦邯郸、武安耳!”
张禄又问道:“力能保公子无恙者,有几人?”
吕不韦道:“若以微末之见,平阳君、平原君皆愿与秦和,必能保公子。李氏,世为赵司寇,或……”
张禄又打断他的话道:“公子至于邯郸也,诸赵臣访者几何?”
吕不韦道:“但有李氏玑、行人耳。”
张禄道:“李玑何人?”
吕不韦道:“李玑,赵上大夫,其祖李兑,困武王于沙丘,文王以为相国。其父昙,守柏人;伯兄崇,以司寇主武安;兄辨、兄昭,皆从其父守柏人。”
张禄问道:“李玑访公子何事?”
吕不韦道:“但退武安军也。然彼赠草秣数车以结好。”
张禄有些诧异,问道:“草秣数车?”
吕不韦道:“公子初至邯郸,粮秣不备,车乘弊,牲畜不得食,粮亦只给四人,公子从者皆自樵采……”
张禄再次打断道:“公子,秦质也,粮秣皆王给之,何……”
吕不韦道:“公子之入邯郸也,但有一孤宅,前后少人烟,行人但月给四人粮,其余柴秣皆无。故……”
张禄怒道:“赵人欺吾甚矣!平原君至于秦也,吾迎之于函谷,道之于咸阳,居之以馆驿,给之以羹浆。奈何独欺吾质公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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