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昌道:“族父自冬日,颇加喘嗽,饮食减,日才三五升,起则持杖矣!”
平原君安慰道:“楼公寿,必无他矣!”
楼昌道:“感君上吉言,臣必报于族父!”
平原君道:“昔者,楼公奔走秦赵,两国安睦,如兄弟。自楼公归隐,秦与赵竟兵戎相见,思之令人痛心!”
楼昌道:“族父时时提及,颇念先王之恩及明德!昔武王助秦王即位,至今为天下雄主;文王继之,多与秦善;前有蔺卿入秦之使,复有双王渑池之会。虽互不相下,而不失其盟也。然自公子缯之使于邯郸也,为郑朱所谴,遂有阏与之事,长平之役,遂不可收拾!臣心焦而无计,固不愿兄弟相争,而令诸侯得其利也。”
平原君道:“公子缯之入邯郸也,欲取赵之三城。此三城固取于赵地,然亦费钱粮而得之,焉得一言而与人。故使郑朱谴之。秦人不忿,遂有阏与之祸。韩献上党于赵,孤主留之,平阳君主弃之。至今思之,固孤之过也。秦王不恕,孤当身往咸阳,以息王怒。王降雷霆,赵蒙训诫,已知罪也。今复闻秦王犹未恕之,再起大兵,孤等不胜战栗惶恐,固待罪也,而未知其过!”
楼昌道:“公子子楚见在邯郸,彼或解君上之惑!”
平原君道:“卿其为孤咨之!”
楼昌道:“臣为赵人目为国贼,焉敢往!……纵往,所言其可信于赵廷?愿君上遣腹心之臣,专礼往拜之,以情动之,以理服之。乃得其情!”
二君觉得楼昌所言有理,又闲话了几句,楼昌辞去。
平原君问平阳君道:“何人可当其任?”
平阳君想了一会儿,道:“司寇李玑可也。昔秦公子之入邯郸也,随从不过十众,为赵人所鄙,粮秣皆不足予。李玑以己粮秣相赠,复与之使于武安,武安秦军乃退。今玑为司寇,为王所重;复与子楚有旧。或其选也!”
平原君道:“善。”
第二天,赵国行人来到秦公子子楚的府前,叩响大门。子楚随从出来,行人道:“司寇李玑愿拜见公子,无以为见,臣乃先之!”
随从自然不敢随便处理,将行人请进塾房,自己入内报告。
子楚与吕不韦已经出门巡视自己的生意,府内由傧相和兵曹主事。傧相的身份依然是子楚的冢宰,而兵曹的身份则是子楚的师傅。听到随从报告,两人知道其中有大事发生,遂一同来到塾房,与行人见面。
行人说明来意。傧相道:“敝公子与司寇素无往来,令以何事?但司寇有命,敝公子自当登门领教!”
行人道:“岁前,司寇与公子同往武安,多得公子之助,幸不辱使命,司寇常怀恩戴德。惟归后,左徒司寇,事务劳碌,久不得见。时值新春,万物复始,司寇思念旧游,愿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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