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吏道:“先生既应贤,例有米一斗,盐一合,先生自备之。灶下有柴,先生自便!”
蔡泽领了米盐,回到茅津,寻到祖孙俩系泊之地,将米盐奉上,道:“不敢言资,卿备一餐耳!”
老船夫道:“先生其自便!”
蔡泽道:“仆亦有分例,此乃父之分也!”将米和盐放在船头,自己独自归来。驿吏道:“馆内自有柴,奈何炊于外耶?”
蔡泽道:“仆无分文以为船资,姑以米盐充之,未敢私也。”
驿吏赞道:“先生大义,必登贤榜!然分例有常,弗敢逾也!”
蔡泽道:“区区一餐,何足道哉!孔子穷于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藜羹不惨,颜色甚惫,而弦歌于室。天寒既至,霜雪既降,然后知松柏之茂也。”
驿吏道:“先生其能一歌乎?”
蔡泽道:“惜无弦也!”
驿吏道:“吾虽无弦,愿以炒粟为先生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囊,从中撮出一撮炒粟来,捧到蔡泽面前,道:“虽无足贵也,聊以充饥!”
蔡泽双手接过,就要往口里扔,驿吏阻止道:“未可!炒粟甚坚,未可如粥啜之……”自己从囊中用食指醮了一点出来,放入口中,道:“但得一星,以口水缓缓润之,必俟其化也,乃得咽!”
蔡泽疑惑地学着驿吏用手指醮了一点炒粟放入口中,但觉香味满颊,催人吞咽,但用力忍住,含在口中,任由津液浸润,渐渐发胀起来,才发觉原来这一点炒粟,其实并不算少。按驿吏的嘱咐缓缓咽下。
驿吏道:“先生未尝食之,恐难化也,必也细嚼慢咽,乃得其利!如先生之食也,恐将腹痛!”
蔡泽有些不信,把剩下的一小点全都塞进口中,大口咀嚼后咽下。驿吏道:“先生不从吾言,夜必腹痛,不得安。欲飨先生,反害之也。”
蔡泽谢过,自回房间休息。他正自思忖今天的经过,看看有没有什么缺漏,便觉腹中一阵阵胀痛,到夜间就发展成绞痛,苦声不断。驿吏过来察看,道:“此炒粟之害也,所幸不多,明晨但得急泄则得解也。若多食,必杀人!”
蔡泽忍着痛,问驿吏道:“秦人之出也,但得此为食乎?”
驿吏道:“然也!无论行走坐卧,但醮一星于口,则力不乏,腹不饥。若多食,则杀人。”
蔡泽道:“吾知之矣!长平赵军直死于炒粟也,非武安君也!”
驿吏道:“先生自顾不暇,何顾长平?”
蔡泽道:“吾久思不解,奈何武安君以十万众杀四十万赵军。赵军久饥,但得炒粟,必饱食之,则死矣!纵不死,亦无能为也!今则得其解耳!”
驿吏完全不知道蔡泽在说什么,只是轻轻为蔡泽擦拭头上的汗水。蔡泽道:“甚劳,于心不安。但得富贵,未敢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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