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纠立即应声道:“喏!”
芒申道:“昔秦入楚夷陵,尽焚先王之墓。汲城为魏陵,为秦所拔,而终无一失,何也?”
新垣衍似乎对芒申的质问感到有些意外,道:“秦人所为,多不可测。其不惊魏先王,必也有诸!”
芒申道:“秦人之入宁、茅、凡、共,皆毁,而于汲城不失一毫,宁秦与魏有旧乎?”
新垣衍道:“将军其疑诸魏乎?”
芒申道:“非敢疑也。今秦入魏地,拔数县,复围新中。而魏但入汲城,不救新中者,而令韩楚为前驱,何也?”
新垣衍道:“朝歌、顿丘,大邑也;汲城,魏王陵所在,地僻民少,寡钱粮。臣等本同盟之谊,以朝歌、顿丘付诸友,自退于偏敝之地,此乃同盟之义也。将军何疑焉?宁茅凡共,为秦所破,粮草不敷,将军宁居宁茅之间乎?臣所不明,愿将军教之!”
芒申冷笑道:“素闻将军辩才,今乃得之!”
公子纠道:“将军以朝歌、顿丘与韩、楚,正同盟之义也,芒卿勿疑!”
三国之中,芒申军力最弱,又非三晋之国,见韩国明显为魏国打掩护,只道是两国联手对付自己。而偏偏合纵是由楚国暗地发起,暗中支持,有些事也不好与两国撕破脸面。只得忍气吞声道:“公子之言是也!”
新垣衍又道:“芒卿之说,盖误以新中为魏邑也。新中,固魏邑也!然岁前秦赵相斗于城下,屡为所破,魏吏皆散。秦军退,赵自领之,非复魏邑也。今救新中,是救赵也,非为魏也。”
芒申复道:“楚未居于河内,未知地形,不知兵要。愿闻诸将军!”
新垣衍道:“正要与将军请教进兵之事。少时宴罢,敢请一议!”
两人都拱手道:“将军之命,焉得辞!”
酒宴罢后,天色已暗。三名将军各带一名随从进入后庭,打开一卷帛图,正是河内山川形势。但见河内之地,城邑密布,河流纵横,依山带水,果然是一片福地。
新垣衍道:“汲城西南诸邑,皆为秦所破,人民尽灭。所可寄托者,盖东北也。东北大邑乃有朝歌、荡阴、新中,皆依山也;其东有顿丘、邶、黄诸城,皆依河也。秦人守荡阴而攻新中。公子可领进军守朝歌,芒卿率楚军守顿丘。邶、黄诸城,皆魏城也,可以为援。俟大国之兵固,及得赵应,臣当引敝军自河出攻新中,与秦决于城下。”
芒申仔细审视着地图,从图上看不出新垣衍有什么阴谋,但又很不放心,遂道:“臣愿先据顿丘,以立营栅。臣只一营,愿借魏兵一营,以为呼应。顿丘,魏邑也,臣不敢自专,愿将军命之!”
新垣衍十分大度,对身边的随从道:“可拨一营与芒卿,往顿丘安营。复令顿丘,一以芒卿之命是从!”随从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