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昌道:“此必蒙骜小子无识之见也!兵者,险道也,焉得以常情度之。廉颇,宿将也,排兵布阵,运草积粮,皆军之常也,焉得有失?彼小子无知,而以惑王也!”
蔡泽道:“蒙卿以万余之众,塞长平之险,晋楚联军数十万皆不得过。复得河东之援,赵焉有为?”
楼昌道:“秦赵之争,诸侯渔利,奈何相残焉?纵依蒙卿之算,以山川之险以为阻。然赵有兵而诸侯有粮,旷日持久,必取河东。此两败俱伤也!赵取河东,非乐其地也,盖欲取诸侯之粮也。秦让其地与韩魏,赵得粮则必退,韩魏留兵守之则国空,无兵则不可久守。俟赵之退,秦复取之,岂非两全!”
蔡泽与子楚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其中的震撼。楼昌建议秦军与赵军打一场假仗,赵国蒙混到诸侯的粮草就撤退,那时候河东还不是任由秦国拿捏!只不过……
蔡泽道:“楼公好算计,秦不战自退,赵得战胜之名,复有钱粮之利,而秦将何利耶?欲复河东,犹得费钱粮也!”
楼昌一听蔡泽没有拒绝,立即来了精神,道:“韩魏久在外,兵疲粮乏。苟退兵,必不能复战。王以一师击梁郑之间,韩魏得无委国听令?非止河东也,韩魏亦不足取也。此非大利乎?”
蔡泽道:“楼公何以必韩魏兵疲粮乏?”
楼昌道:“此易知也。魏军八万、韩军四万,此皆举国之师也,在外经年,不得暖席;家人悬望,何能得安?卒归故土,彼思其乡,必急归之,必无战意,战则必溃!”
子楚道:“楼公必有所教!”
楼昌道:“赵军略河东,固非河东所能敌也。秦必征大军以援之。夫两军相争于河东,不急之所。不若弃河东,以大军集函谷,出洛阳,向梁、郑。赵得粮草,而秦得韩魏之盟,诸侯伐秦之势去矣!此秦赵化两害为两利也!”
蔡泽道:“秦与韩魏盟,赵将奈何?”
楼昌道:“邯郸残破,赖为人取地以得钱粮。无韩魏,赵何能为,必与秦和也!”
蔡泽道:“然臣闻赵为韩魏取汾上、南阳,复将为楚取陶郡!”
楼昌道:“或有其议,必不能行!卿其思之,邯郸发兵二十万,其力已尽。士卒跋涉千里,攻城略地,力不能支。纵无所战,归乡之时,亦必疲矣!纵欲战,以疲兵二十万,复涉千里而争利,其可胜乎?徒耗钱粮耳!”
蔡泽道:“秦闻赵之将攻陶郡也,已令陶郡备战,先伐邯郸……”
楼昌摆摆手道:“王固知陶郡聚兵将以战。惟王思以备楚也,非伐赵也。”
蔡泽道:“楚,盟也,与秦与婚姻之亲;赵,敌也,与秦有生死之恨。陶郡之聚兵也,固向赵也,非向楚也。”
楼昌道:“何其愚也!楚与秦有亡国之恨,岂一女所能消耶?吾闻楚之君臣无不噬指而誓,必复郢都。而赵与秦,所争不过六城耳!至于战斗杀伤,事之常耳,何恨之有!秦虽败赵于长平,赵亦败秦于邯郸,仇消怨散,两不相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