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蒸馒头做包子咋了?我凭双手挣钱,光荣着呢!”
吴秀琴一见陆青山抨击自己的工作,立马不干了,还击道:“个体户丢你陆青山的脸了吗?我这个个体户还上过报纸,得过厂领导的表彰,我这个个体户一个礼拜挣的钱,比你陆青山在车间里开一个月的机床叉车还要挣得多?你身上穿的,顿顿吃的,还有你喝得酒酒,抽的烟,哪个不是我这个个体户挣来的?有能耐,你别在家吃饭,有能耐你把衣服鞋袜都给我脱干净了!”
“……”
陆青山被喷得体无完肤,虽然他很想反抗,但奈何吴秀琴说得都是实情,容不得他半点辩驳,他只能弱弱地说了句:“我每个月不也有工资上交嘛!”
吴秀琴啐道:“呸,你还有脸提你那点工资,每个月下来不涨反降,这个月又降了七十多吧?”
“那不是厂里眼下在改革,在转型,有困难嘛!”
陆青山跨着脸解释道:“你看我们车间里还有下岗的被,我不还屹立不倒嘛!”
“你还有脸屹立不倒,还不如我一个下岗的挣得多,我看你也别屹立不倒了,干脆跟我一样,主动下岗,来早点摊给我打打下手帮帮忙,这样早点摊也能多蒸几屉馒头多做几笼馒头。而且你主动下岗,也算是给厂里减轻负担,兴许还能多点工龄买断的费用!”吴秀琴提议道。
“这怎么行?”
陆青山顿时板起脸色,如临大敌般严词拒绝道:“下岗是不可能的!我陆家从爹那会儿起,就进三棉厂吃公家粮,这铁饭碗要端一辈子的,怎么能轻易砸了?别看你现在挣得比我多,到老到老,你还能卖得动包子馒头吗?但我有退休工资,我还能养你啊!”
“养你个鬼,就知道一说下岗,你就跟老鼠踩了电门似的!”
吴秀琴冲陆青山翻了翻白眼,随后打了个哈欠,说道:“懒得管你的破事,反正我看三棉厂这样下去,早晚也得学人家杭二棉,你且等着吧!睡觉去了……”
说完,吴秀琴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进屋去睡觉了。
她做早点的,每天早上三四点就要起床出摊,所以通常晚上八点左右就要睡觉,很辛苦。
陆青山回到沙发上,把电视的声音又降低了几格,翘着二郎腿,继续看起了电视。至于吴秀琴最后说的那些话,他是嗤之以鼻,非常不屑的,三棉厂会跟杭二棉厂一样,走上破厂重组的道路?这怎么可能?在他看来,厂里有困难,那是暂时的,三棉厂从初创到现在,风风雨雨几代人了?什么困难没遇过?什么挫折没经历过?最后不都在国家政策的帮助下,三棉厂几千职工的上下齐心,共同努力下,闯过去熬过去了吗?
他看着电视看到了九点,本想等着陆远从郑一鸣家回来,问问情况的,毕竟有些事情他还是觉得儿子不够老练,如果有什么差池或者不顺利,他还能给出出意见。
但是直到九点半,都不见陆远回来,他也犯困犯得厉害,便关了电视,进屋去睡了。
陆远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
……
……
第二天早上,陆远到了单位。
张大年早早就到了办公室,一见陆远进来,不等陆远放下手里的背包,就一把拉着他出了办公室,直接去了消防通道外的楼梯口。
“小陆,昨晚见郑科长了吗?顺利不?他怎么说的?”张大年急切地问道。
“嗯,我昨晚在郑科长家呆到了十点多。”
陆远说道:“谈得还算顺利,不过也有些不顺利!”
“啊?”
张大年一听不顺利三个字,顿时紧张起来,问道:“什么叫算顺利又有些不顺利?”
“组长,你先别急,大体是这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