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介所转让这个事,陆远有点印象,他记得当时卢佩姗还请他在隔壁小炒店吃的午饭。这么说来,那会儿她妈妈就已经患癌症入院了。当时以为她是不想干职介所这行了,没想到却是家里发生了这种大事。
陆远忽然觉得有些自惭形愧,作为朋友,对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当时却连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卢佩姗跟陆远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两口酒之后,继续说道:“职介所后来转让了,转让得很匆忙,我要尽快拿到现金,所以价钱也被买家压了不少,连营业执照、手续资质、办公家具设备还有剩余的租金,就转了两万块钱。这些钱还是杯水车薪,还是不够第一期的治疗费用。我本来想过找潘大海,想要把美妆公司的钱退股出来,但我知道美妆公司刚刚创业,你们几个都是凑着钱筹备这家公司的。这个时候撤股,只会加大你们的负担,甚至会让这家公司提前结束,所以我就熄这个念头,没有找潘大海、毛大庆他们。”
陆远忍不住说道:“其实你该找我们的,你要撤股也好,还是周转也好,大家都会拼尽全力帮衬的。我们是合伙人,更是朋友!”
“陆远,朋友通财之谊在于救急不救穷。癌症是个无底洞,我找你们周转,只会拖垮你们,我不可能找你们借这个钱的。我连我们家亲戚都没动过借钱的念头。”
卢佩姗能为父亲默默还债几年,也不找亲戚长辈开一次口,足见性格之好强。
陆远也承认她说得有道理,癌症治疗下来最少几十万费用,就他这点工资,姗姐找他借能借的了多少?能借几次?
突然,生平第一次,陆远觉得金钱真是一个好东西。
“我为了给我妈凑医药费,我动了我们家房子的念头。”
卢佩姗说道:“我们家城的房子前院**,虽然在城厢镇这种小地方,但差不多也能卖个十五六万。于是,我跟我爸爸一商量,决定卖我们家的房子。卖房子是大事,藏不住秘密,很快就在我们镇上传出来了,也传到了康成的耳中。”
康成是卢佩姗姑丈家的侄女婿,拐着弯抹着角的亲戚,即便他远在杭州,但知道这个卢佩姗家卖房的消息,也不是难事。
“我把城厢镇的房子委托出去之后,就回了杭州。这时康成给我打了电话,约我见个面。”
卢佩姗突然指了指这家酒吧,说道:“我们就是这家清吧见的面,说是他一个朋友开的。”
原来如此。
陆远刚才还好奇,卢佩姗以前不怎么去酒吧这种地方的,看来是跟康成在一起的日子没少泡吧,所以渐渐喜欢上这种地方了。
卢佩姗说道:“我跟康成在这家清吧见了面,你猜他见到我之后,做了件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陆远摇摇头。
卢佩姗笑道:“他居然把我转让出去的职介所,从那个买家手里又转让了回来!他跟我说,人越是遇到难处,越是不能把吃饭的家伙什给当掉。他说,我妈治疗癌症的确是需要大笔的钱,但我如果连自己都不能保证活水长流,别人凭什么敢借钱给我?”
尽管不喜欢康成这个心术不正的人,但陆远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