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一小孩家家的,也别搀和大人的事情了,好好上你的班。”
吴秀琴摆摆手,对陆远说道:“你妈都计划好了,再稳稳当当挣六七年工资,然后退休了就帮你带孩子。现在突然让我提前下岗,让我干什么去?下岗是不可能下岗的,让谁下岗,我都没意见,但是让你妈我下岗,那我就要问问厂领导了,我吴秀琴把二十来岁就进了杭三棉,我把青春献给了厂,凭啥就要我下岗?”
“对,媳妇儿,硬气!就是要这种底气!”陆青山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吴秀琴翻了翻白眼,骂道:“那王站长家,你还陪不陪我去?”
“我……我他妈跟你去!”陆青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说道,“我就不信了,他王大脑袋跟我一个车间出来的,这点面子不卖给我。哼,让谁下岗也不能找我媳妇儿开刀不是?”
“那拎着东西,赶紧走啊!”
吴秀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嘟哝了一嘴,“磨磨蹭蹭,这都快九点了!”
陆青山应了一声,拎起装着烟酒的红袋子,屁颠屁颠跟吴秀琴直接出了门。
把陆远直接晾在沙发上。
陆远怔怔地看着老爸老妈这琴瑟和鸣的模样,诶,这又和好了……
不过下岗这个事情,始终萦绕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以前总听着厂里在做深化改革,不过他觉着这些东西离他很远,但今天老妈这个事情,又让他觉得,原来改革这种东西离自己这么近。
……
第二天是礼拜六,周末。
他睡觉睡到自然醒,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老爸老妈一早就出门了,不过给他留了早饭。
他正准备热一热稀饭,卧室里正充着电的手机响了。波导手机真不愧是手机中的战斗机,这铃声真够响的,在客厅都能听得清楚。
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了起来,手机里立马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嘿,陆远,猜猜我是谁?”
“猜不出来,你谁啊?”这声音,陆远还真猜不出来。
“你打开你家窗户,往楼下看!”
陆远哦了一声,拿着手机走到了窗台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探出头往楼下一看,正有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年轻人,仰着头,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一只手冲着陆远不停招招手。
“认出我是谁 了不?”手机里的声音问道。
“毛大庆?”
陆远认出来了,虽然上大学之后没怎么和他一起玩了,但高中毕业到现在,毛大庆也没多少改变嘛。
“嘿嘿,看来你小子还没忘记我这个高中死党,上了大学也没膨胀嘛。”毛大庆在手机调侃道。
陆远说道:“少扯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在义乌呢吗?”
“我昨晚回家的。喂……你不会跟我一人拿一个手机,我在楼下仰着头,你在楼上俯着身,就这样说话吧?”毛大庆说道。
陆远也是觉得好笑,冲他招招手,让他上来。
毛大庆摇摇头,说道:“我就不上去了,你下来吧,我请你去喝冷饮,正好找你说点事。”
“嗯,行,我换下衣裳就下来。”
陆远挂了电话,关好窗户。
五分钟后。
他在楼下看到了多年没见到的高中死党,毛大庆。
“你小子越来越帅了,听二毛说,你现在混得很好嘛。”毛大庆挥起拳头,轻轻地在陆远的左肩上擂了一下。
“一般小帅,不敢大帅。”
陆远笑着回了一句,看着眼前的毛大庆,真没啥变化,还是瘦瘦高高的。
不过这穿着打扮真是越来越骚了,穿着花格子衬衫,打了耳钉,头发还染成了酒红色。一看到这个头发,陆远就想起在高中那会儿,这小子就是因为染头发的事情,被老师勒令剪成过小平头。如今出了学校,没人管他了,如愿以偿了,想染成啥颜色就啥颜色了。
毛大庆见陆远看着自己,夸张地摊了摊手,笑道:“是不是觉得哥们现在越来越潮了?”
“不觉得。”
陆远乐道:“你这红彤彤的脑袋,配上这么一件花衬衫,跟花喜鹊似的。走在大马路上,你就不怕被人围观啊?”
毛大庆一点都不在乎地说道:“走在街上,那不叫围观,那叫回头率!”
“好吧……”
陆远问道:“你刚才说找我说事,说啥事啊?还不在我家说,非得去外面说,搞得这么隆重。”
毛大庆说道:“让你搭把手,一起做笔生意啊。”
“上次你说得那个低价格拿棉纱的生意?”
陆远记得QQ上他提过一次,不过被他拒绝了。低于市场价,根本拿不来。
毛大庆摇摇头,说道:“棉纱那个是老黄历的生意了。我说的是电脑生意。”
“什么电脑生意?”
陆远被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无论是买,还是卖,这电脑生意貌似自己都搀和不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