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呆头鹅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须臾之间,就开了窍,听说昨晚又作了一首什么“最是人间留不住”,若是不赶紧打压,天知道,他的名气还能折腾到何种程度!
真到了四处扬名的时候,这傻书生可就成了大名士,再想对付他,便是千难万难。
一想到自己身后的人,贺管家一跺脚,气球一样的肚皮上下蹦跳,却是心里发了狠,今日不把你这呆头鹅弄死,明日老夫就没了活路!
“愣着干什么?上!”
贺管家跳脚,“这越国公府外宅,老夫就是天!你们怕什么!不听老夫的话,一个个将你们发卖出去!”
一帮下人,虽然被韩姑爷的气势逼迫,心里犯嘀咕,可贺管家积威甚重,一番喝骂之下,顿时下意识的执行命令。
见手持木棒的下人炸着胆子再次围拢上来,大牛横身挡在姑爷身前,一双牛眼满是猩红,鼻子里喘着粗气,打算拼命。
韩琛一只手搭在腰间的村正上,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心里的杀意翻涌不停。
今日,怕是要让这越国公府宅,见一见血了!
“我看谁敢!”
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贺管家好大的威势!我倒也看看,这外宅的天有多大本事!”
雌虎啸天一般,听到吼声的下人,全都呆立当场,更有那胆小的,竟然忙乱将手里的木棍往身后藏。
犹如皮球附体的贺管家,眉头皱的能夹死蚂蚁,一脸的忌惮。
一道人影,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一手叉腰,一手伸出,指着一帮下人挨个数落。
“你们一个个,发热昏了头!竟敢对姑爷无礼,是想以下犯上吗?”
“往日里,就有人嚼舌根,说是这越国公府惯有奴大欺主,我还当是说梦话,谁知道竟是真的!”
“你们吃楚家的喝楚家的,住的是楚家的房,穿的是楚家的衣,一个个卖生契捏在楚家手里,却对楚家的姑爷喊打喊杀,莫不是以为,这楚家真的就没了规矩?”
“愣着作甚,等着挨刀啊!都给老身滚!”
茶壶一样指指点点,挨个喝骂的人不是旁的,正是楚小姐的奶妈,后宅的管家方大娘。
这一番喝骂,指桑骂槐,看似骂那些奴仆下人,却句句朝着满头冒汗的贺管家。
方大娘可不是一般下人,她是大小姐的乳母,又兼着后宅管事,家里的一切吃穿用度,她都说了算的。
别说普通的家生子、奴仆了,就是后宅中楚云兮那十八个寡妇姑姑,三十六个孀居婶婶,七十二个遭退婚的堂姐表妹……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贺管家敢在下人面前耀武扬威,敢处处针对韩琛韩姑爷,可面对方大娘,当即没了底气。
“方管家,老夫气恼这小小赘婿,花眠柳宿,平白坏了家里的规矩,污了越国公府的名声,这才……”
不等贺管家说完,方大娘冷哼一声:“小?你那只眼睛,看见姑爷小了?花眠柳宿?你莫非一直跟着姑爷,听了墙角?
老身要是回来的再迟些,怕是老贺你要以下犯上,以奴欺主了吧?
呸!
小姐往日里,敬你是家里的老人,这才给你三分颜色,莫要因此以为主人好欺!
蹬鼻子上脸,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