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下椿应声，早不见了往日的痞态，“只要确定是TM就可以了，理论上，他进入了西海，就是西海英雄局的事，我们回去把工作交接一下就可以了。”

他的声音并不是轻松的，反而透露着疲倦。

“可是他随时都会回到东海的……不是吗？”

柳下椿摇头：“不！他不会回来的！”

“不会回来？”

“嗯！”

柳下椿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他将这张照片插入手中的相册中，然后将相册翻到了前面。

第一页，是一个婴儿的照片。

看着其上，失神。

“团长，你还在留念什么，他是人妖TM，已经不是沐寻了。”

一个粗厚的声音就像巴掌一般，打醒了柳下椿。

“嗯！”

柳下椿应声，又翻了一页。

“是啊，这些照片都是留念！别忘记我是世界上第一个抱他的人！”

“哒！”

柳下椿点上了一根烟。

吸了一口。

惆怅的烟气从嘴里荡出。烟气很冷！

“那年我12岁，东海湾沐家庄死了很多人……”

柳下椿又吸了一口烟。

“参加护卫童子军第一次执行任务，就碰到那样的场面，吓惨了，当时真的吓惨了，尸横遍野，知道我后来看到什么了吗……沐家庄那一处篱笆墙，我看见了一个被妖残害的女人，然后……我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就在那女人的肚子里。”

“你说好笑不好笑，我是世界上第一个抱他的人，差点就成了孩子他爸，但当时我年纪小，领养不了孩子，所以，当局在户籍册上，写的我是他哥，这是法律认定的关系，他名字都是我取的，寻！”

“我其实盼着他寻到他亲爹呢，当然，那年东海湾惨案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了，这‘寻’字……后来证明根本是没谱的事！”

“呵！”

柳下椿苦苦地笑了一声。

手中的烟抽完了，只剩下烟头，那么随意一扔，烟头碎成了冰渣，消失在空气中。

相册又翻了好几页。

照片里是一个领奖台，台上是一个少年，一个闪烁的金牌挂在他的脖颈，少年笑得那么灿烂。

“成为人妖之前，他的名字叫沐寻，法律上是我的弟弟，也算是我拉把大的家伙……”

“有时候我会想，他一定是天上的小天使，是上帝特别送给东海的礼物，他那么出色，将来一定会是个万人敬仰的英雄……”

“看到这张照片了没有，东海六十亿人里，没有追求英雄资质的，可能居大多数，勾魂拳就是评判资质的最大指标。”

柳下椿一改颓废，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但越笑越苦：“英雄学院特级班一百多个顶级天才，这小子资质最好，那么懂事，又那么拼命……勾魂拳……14岁就拿到S级评称，一套拳耍得比我都好，这除了天赋，其实还需要多少努力和汗水……”

“我都看到了！”

“这个金牌，就是三年前，我亲自给他颁的奖。”

“那时候多臭屁，说一定要当比我更出色的英雄，还要拿很多的斩妖勋章，一定不会让东海湾的悲剧重演。”

他又翻了一页，指着相册上的照片。

“说这话的时候，他把金牌丢在这里，看到了吗，就是这里，红色的沙发椅，然后他的臭球鞋就塞在那一张椅子下面。”

相册再翻。

一个行刑台，少年被绑着，脸上在笑。

“这是两年前的！”

“他一直很爱笑！”

“在行刑时，他也在笑！”

“其实很早我就问过他，然后我知道原因了。”

“他说……因为……笑就可以……忘记那些想哭的事。”

柳下椿合上相册，满头的银发突然在风中飘动，空气中流动着无法言喻的情绪。

那些情绪最后化成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笑。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