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因林朝好友提起的“夫郎”的波折似乎只是微风刮过水面的小涟漪,不消几日,就恢复了平静。
两人都抚平了自己的心境,让一切仿佛没发生过。
林朝发自内心地将祝乐容当做家人,祝乐容也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说服”自己对林朝没有别的想法。
怎么会有别的想法呢。
祝乐容想:自己才不是会主动喜欢人的角色,就算以后成婚,也定然是未来妻主先钦慕于自己的。
两年里,他们生活得安静、闲适,偶尔因思想行为的不同产生些矛盾,没多久又会调和平息。
有时候,祝乐容坐在院子里,感受着暖暖的阳光和凉爽的微风,时间好像静止。
他都以为自己仿佛遗忘了一切,就在这儿生了根发了芽。
可当新帝登位大赦天下以及当年就科举连试的消息传来时,祝乐容就知道:不,他并没有遗忘。
两年安静的生活并没有磨灭他为自己母父申冤报仇的心愿,他只是在等,等一个能够成功的机会。
恰好,乡试放榜,不久前考中秀才的孟自枔又继续上榜的消息传回村里时,祝乐容就知道:机会来了。
桐林村今日比往常热闹许多。
要说大消息啊,前些日子七皇子登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消息。
但对于每日不是埋头在家里一亩三分地就是钻研柴米油盐的村民来说,这个消息还不如谁家小鸡丢了两只吸引他们注意力。
所以啊,今日的热闹自然也不是村民滞后的反应终于跟上京城人的节奏。
“嚯,你听到了吗?村长家里今天噼里啪啦放了好久的鞭炮。”
“这谁听不到啊。要我说,这鞭炮也该放,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
“谁说不是呢。果然虎母无犬女,孟大姐自己识字做了我们村里的村长,自枔肯定也是接了娘亲的代,才学识那么好。”
“自枔这个女娃,考了秀才还不够,居然又中了举人,啧啧。”
有人发出不知道是羡慕是嫉妒的声音,一双眼睛酸得发红。
有人洋洋得意,仿佛中举的人是自己一般。
“我老早就看出自枔和我们不一样,那句话怎么说的,人中之凤。”
但很快就被人拆了台,
“是吗?那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明明说的是孟家那丫头读了点书就觉得高人一等,确实是和你这种踏踏实实的平头老百姓不一样。”
那人结结巴巴,“怎,怎么了。她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啊,我又没说错。至于前面的话,我没说过啊,你别瞎说。”
到底恼羞成怒,说话的人涨红了脸,拿袖子遮住脸,转身离开了人群,独留下众人齐齐的大笑声。
众人讨论的主角孟自枔从她们身后经过,微微昂着头,几分傲然,几分得意,也确实有几分高高在上。
但现在,在桐林村众人的眼里,这是什么,这是文曲星,是举人女郎,做官的人呀。
高傲,应该的。
庆贺声围绕在孟自枔的周围,她也不觉惊喜,只是淡淡点头,脚步都不曾停顿片刻,似乎觉得这些事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
可在听到身后叫她的声音时,孟自枔停下了脚步,甚至有些迫切地转过身,看向对方。
甚至,她还理了理身上新做的蓝衣长衫,让自己显得更斯文更符合深闺中小公子审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