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天下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纪若尘瞳中的自己,他虽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苍白面色仍显示出一些本能惧意。不过他怕归怕,仍与纪若尘对视着,毫不退缩。此行途中,济天下对纪若尘的畏惧似乎少了许多,事事直言无忌。玉童钦佩之余,也颇有疑惑,这贪生怕死的济天下怎么突然转了性了?直至某一次济天下酒后吐真言,言道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死得壮烈些,玉童至此才知道济天下勇气来自何处。
纪若尘与济天下对望片刻,忽然笑了笑,道:“也好,我就读一读史,谋略方面也要多多仰仗先生了,权当…..是为他吧。”
济天下和玉童听得一头雾水,自然不知道纪若尘又想起了那道孤峰,二人只觉帐中寒意肃杀尽去,不禁都松了口气。
玉童眼见济天下身影在纪若尘瞳中消失,刚高兴起来,猛然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影还在,心境立刻从九天云宵上,直落寒冰地狱中。
济天下与玉童刚走,便又有人报说尚秋水求见。对这位昔日同门,性情柔似水烈如钢,容颜如月华胜秋水的妙人儿,纪若尘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见。这一点,似乎生死劫关、人间苍野来回走过了一遭之后,从未变过。
“权谋,用忍……”纪若尘心内如是道,端然而坐,状似神游,直至尚秋水在面前曲膝跪坐,也双目不抬,似乎帐中从来只有他一人而已。
见纪若尘如高僧入定,尚秋水嗤的一声轻笑,丽色绽开,登时帐内也为之一亮。他也不等纪若尘招呼,径自道:“还未请教纪兄高姓大名?”
既然决定了要助安禄山,那道德宗今后便是盟友,本当同舟共济。尚秋水年纪辈份虽轻,但也是年青一辈的杰出人物,才智高绝,隐隐然,道德宗此来众人便是以他为首。是以这个人,是绕不过去的。何况,若不去想尚秋水那美丽得过份的容貌,不论前世今生,他都是少有的能令纪若尘有好感的人物。
纪若尘默然片刻,坦然道:“我姓纪,名若尘。”
“若尘!”尚秋水失声轻呼,忘形之下,竟伸手去握纪若尘的手。纪若尘此时何等人也,哪能让他得手?不动声色间,纪若尘全身不动,却瞬间后移三寸,恰恰好好让过了尚秋水一握。
尚秋水握了个空,顿时僵在了原地。尴尬一笑,他慢慢地收回了手,端正坐好,苦笑道:“纪先生莫怪秋水轻狂,只因先生与秋水一位好友同名同姓,方才竟然也有三分神似,秋水忘形之下,才会逾礼。”
纪若尘淡淡地应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道:“看来尚先生与那位友人交情非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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