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儿咬着唇,手里拿着木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她的头发。
“小主什么时候也能当上贵妃,咱们就不必百般忍让了。”
步霁手里玩弄着一个素银的簪花,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下动作,一拍桌子说道。
“你说的对,我如此小心翼翼,日子还是捉襟见肘,就是月例银子不够用的事。”
黎儿眼睛一亮,笑得很是高兴,连连点头。
她就知道主儿是反应慢些,不是不聪明,这不熬了两年如今也知道该考虑争宠往上爬了。
“奴婢这就去把太后才赏的蜀锦拿出来,让内务府给小主赶制几身夏天穿的新衣裳。”
“您身上这件都是去年的样式了。”
步霁拉住准备去翻箱倒柜的黎儿,解释说道。
“谁说我要赶制新衣了,你去帮我送信,除了延禧宫都要送到。”
信?
黎儿一寻思,也许是小主准备密谋什么争宠的计划,痛快的答应下来,取了纸张和毛笔放在步霁手边。
步霁站在桌子旁,一只手撩起衣袖,另一只手几根手指掐着毛笔,大手一挥,瞧着很有书法大师的架势。
哗啦啦的翻纸声。
不一会儿,桌子上出现了几张写着歪七扭八大字的纸条。
“恢复营业,限时八折,只需二两银子。”
步霁咧嘴一笑,把纸条全部装进信封里。
这下算是大功告成了,谁想要装病不请安都可以来找她,她会给大家画个完美的病妆,保证看起来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装病一次,就能半月不去慈宁宫请安,日日睡到日上三竿,还不用费心力奉承笑面虎太后,实在深宫修身养性摆烂必备。
黎儿站在一旁给她研磨,明亮的眼睛盯着她写的字,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不识字的。
“一共五封,快去快回。”
步霁塞给她一沓信,叫她挨个宫去送。
黎儿还以为是什么争宠的锦囊妙计,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一溜烟跑了出去。
她低着头,眼神溜溜转,步伐又快又急,快要走出幻影了,远远看去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哐当一声。
撞在王槐的肩膀上,她跌坐在地上,撒了一地的信封。
王槐正要训斥这个没眼力见的宫女,用手正了正烟墩帽,一弯腰伸长脖子看到是黎儿,连忙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黎儿蹲到地上去捡信件,擦了擦尘土又揣进衣裳里。
“奴婢有急事,不小心冲撞了公公,还请公公谅解。”
还没到等王槐追问,她钻了空子,直接跑了。
王槐摸了摸帽子,甚是不解,她一个小宫女能有什么急事?
一转身,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低头看,是一个夹在地缝里的信封。
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再去寻黎儿的身影,哪儿还能看到。
他只好把信塞进衣袖里,快步往乾清宫去。
黎儿有没有急事,他不知道,他倒是有要紧的事情告诉皇帝。
裕王进宫了。
乾清宫内。
李稷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凤眸狭长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如玉般雕刻的模样,完美眉型更衬他的英气,薄唇紧抿着,与生俱来的至尊气质,天然的受人敬畏。
殿中央站着两位一品大员,皆是绯红色的朝服,头戴嵌着宝石的乌纱帽,官服上缀着补子,一个胸前是飞禽图案,一个胸前是走兽图案。
同样面容沉重,皱着眉头,像是在苦恼什么事情。
王槐悄声走进来,缩起身子站到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