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俸,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扣钱跟要了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李稷盯着眼前粉嫩的唇,一时竟错不开眼。
或许是因为说话的缘故,饱满的唇峰上沾着一片水润的痕迹,像是破晓时分衔着点点露水的娇艳之花。
他吞咽了两下口水,回神之时倏然移开目光。
怎料步霁没听到回话,又被遮住了双目,竟耐不住性子,又往前拱了拱身体。
李稷来不及后退,手臂碰到了一团极软极弹触感,他条件反射般刹那收回手,背过身去,紧绷着身体。
他的呼吸有些不平稳,面朝墙壁,双手攥得很紧。
步霁睁开眼,跪在地上的姿势,目视前方正好看到他紧紧攥起来的拳头。
她的腰板往后瘫了瘫,脸上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完了,李稷真的生气了。
只是落水,虽说是犯了宫规,但也不至于抡起拳头要打她吧。
李稷再次发话了。
“第二个选择,禁足一个月。”
“你重新选。”
步霁沉默不语,这两者有什么可比性吗,当然还是选第二个了。
裕王坐在侧边的椅子上,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他虽然没看全,但是刚才皇兄的话,他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重新选.......哪儿是重新选啊,分明是有意让她选第一个。
皇兄这是舍不得美人被禁足,自个饱受相思之苦啊。
裕王玩味一笑,选择不插手,拿起反扣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尝,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步霁摇了摇头,仰起脑袋,十分认真的说。
“我选好了,让我禁足吧。”
李稷转身看她,眼神冷中透出一股杀气。
这一刻真想拨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不是一向很聪明吗,会哄人会争宠,难道不知道被罚了月俸之后再哄他求赏补回来吗。
他又不是什么吝啬的皇帝,还能真让她一个贵人在这宫里没银子使?
裕王笑出声,放下手里的白瓷茶杯,终于忍不住要开口提醒跪在地上的女人了。
“贵人嫂嫂,你似乎没明白我皇兄的意思。”
步霁望向裕王,又无措的看了看李稷。
她没理解错啊,二选一她选了。
“皇上,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是别罚月例银子.....”
她撅了撅唇,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再不起来,膝盖都要麻了。
跪这么久,很有“演戏”的诚意了。
李稷深吸一口气,罢了,蠢点就蠢点吧,这宫里精明的人太多了。
他从前养的那只小狐狸也不聪明,不也是忠心耿耿为他而死......
这样一想,他心里舒坦多了。
步氏不是想禁足避宠,而是确实听不懂过于高深莫测的话,他是天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明白他的话。
步霁是家族一脉传承,毕竟她爹步御史就不太聪明。
“罚你的事不急,容朕再想想。”
要知道,他想出这两个选择就很不容易了,既不能太重,怕她伤心,又不能太轻,怕太后会不满再对她二次责罚。
只有禁足和罚俸禄这两项最合适不过了。
至于打入冷宫和杖责,他想都没想过,暂时不考虑养一只患有失心疯或者身残志坚的小狐狸。
“什么事困扰了我的皇儿啊。”
太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步霁吓得肩膀抖了两下。
她蓦然回首,对视上太后那双深陷而沧桑的眼睛,被强大的气势震到,踉跄着往后退,直到没了退路,整个人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