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怎样,同样的处境中,自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老天让自己重生一次,给了重新选择的机会,已过而立的房长安,没道理比十二岁的房长安做的更差吧?
三轮车被推出时,房长安因为用力太猛,小小的身体一个去趔趄,差点摔倒,虽然站稳了,衣服上却沾了不少泥水。
他对此并不在意,用手指轻轻掸了掸,便抬起头来,见老妈从容看着自己,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重新爬回车厢里面坐着。
柴油发动机重新轰鸣起来,三轮车载着五人来到村庄后桥前,远远就见前所未有「浩大」规模的浑浊河水浩浩汤汤地往东奔涌,水面上那座桥面同样布满坑洼的石梁桥静静矗立着。
这座桥直到二十年后仍安全矗立,但桥两段的泥土路此时却都已经被水淹没,路面积水自田埂间不断汇聚过来,再源源不断地往河里面流过去,看着颇为湍急的样子。
虽然看不见路,但河南河北都有农田,这路是几乎每天都走的,哪怕很少下地的房长安对道路情况也十分清楚。
房禄勇担心三轮车又陷在泥水里面,那就麻烦了,转头大声喊道:“下来走吧,不然在那又要陷着。”
房禄军自然也清楚这一点,转头对房长安道:“下去下去,把裤腿挽起来走过去。”
房长安应了一声,跟着一块跳下了车。
雨似乎小了很多,房禄勇挂上一档,开着三轮车冲进积水,身体跟着车身左歪右斜,小心地抓紧了车把,按照熟悉的道路驶向大桥。
泥土路两侧的地头处略高,左侧仍有些地面露出来,因而四人都从左面下车,房禄军跳下车,把裤腿略挽了挽,也不撑伞,边留意着弟弟开车过水的状况,边自己当先从路边朝桥头走过去。
房长安穿着的是凉鞋,把裤腿挽起来就可以了,他挽裤腿的时候很认真,一手还撑着伞,很耽误时间,直起身时,原本在他后面下车的老妈从容已先一步走到了他前面去。
四人从前往后,依次是房禄军、王玉秀、从容和房长安。
房长安走在最后,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大桥石梁与路面的连接处,那里路边的泥土被水流冲击出了一个不大的缺口,水正哗哗哗地冲下去汇入河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于他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
上一世,就是在前面的桥头,十二岁的房长安走过去的时候,脚下踩滑,又被汇向河中的水流冲击,一个趔趄,踩在了那个缺口旁的松软泥土上,摔倒跌入水中。
对农民来讲一分一厘的地都是命,地在河岸的人家,恨不得把庄稼都能种到河里去,这下面本也是农田,但现在全都被水淹了,靠近河岸那边的玉米秧连头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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