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顾骜将来真的做大到要跟索尼翻脸,盛田昭夫自忖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他担心的是自己后续的接班人。
盛田昭夫一个人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请顾骜来华生顿,大家当面谈判试探一下。
他让秘书帮忙打了电话。
“顾,我觉得,在音乐和播放器产业,我们的布局有点内耗,我知道你在美国,这几天方便的话,来华生顿坐坐,老地方。”
电话另一头的顾骜听起来声音很阳光,一点都没有犹豫或者拒绝的意思:“难得盛田社长盛意拳拳,不过我这两天还在洛杉矶看奥运会呢,要不后天,等闭幕式了,我连夜飞来华生顿。”
居然在看奥运会?
盛田昭夫觉得有些意外。
顾骜怎么突然这么闲暇地享受起人生了。
还是说,他对于CD随身听的投放市场一点都不担心?不当回事儿?
盛田昭夫突然觉得一比之下,自己倒显得着相了。
难道顾骜根本没把索尼当成竞争对手么?还是说他不觉得自己是在跟索尼竞争?
盛田昭夫在打这个电话之前,多多少少是期待听到顾骜的声音有几分心虚或者闪烁其词的。
“原来在看奥运会,那不急,我理解你们。你们中国队毕竟是第一次参赛嘛,拳拳赤子之心,关心国家大事,这是应该的。你也不用急,三天后吧,老地方,两栖俱乐部。”盛田昭夫也就改了口气,就差一团和气地喊顾骜“贤侄”了。
三天之后,也就是1984年8月13日,星期一。顾骜带着米娜和萧穗,飞到了华生顿,在波托马克河畔的自家别墅里稍微盘桓整理了一下之后,就让保镖开着凯迪拉克维乐直奔索尼的“两栖俱乐部”。
因为盛田昭夫并没有跟顾骜撕破脸,所以名义上默认说的是请他吃喝玩乐,顾骜自然也要摆出一副是去吃喝玩乐的样子,显得很真诚。
“盛田社长,久违了,看到您身体越来越好,我真是太高兴了。”
一见面,顾骜就满面春风地寒暄。
盛田昭夫当然也不会流露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如同敦厚长者含蓄欢迎。
“这位小姐是……”
“哦,这位是我在外交学院时的同学,麦迪丽娜.伊丝米娜雅小姐。她做过两年外交官,不过盛田社长应该也知道,我国今年彻底放开了对集体民营企业的束缚,她也跟着下海大潮,觉得经商比较有前途,所以彻底辞职了。
她家原来就有一家在中国颇有影响的酒厂,后来又横向发展,机缘巧合拿下了功能饮料品牌红牛。这一次,她是来奥运会,看看自家的品牌代言宣传效果如何——我不过是陪着她来看奥运会,所以顺路来的美国。”
听顾骜这么解释,倒像是他这次回美国是蹭的米娜正事儿、核心目的是陪米娜,处理生意反而是顺手为之、并不重视。
同时,他虽然没有明说米娜是他的情人,以盛田昭夫这种老狐狸的眼神,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真要恭喜顾桑各场都得意了,身边的红颜知己都有如此能力际遇——米娜小姐,这么说来,咱也算同行了。”
米娜微微有些不解,只是外交式地微笑寒暄,顾骜却在旁边帮着商业互吹:“众所周知,盛田社长家可是15代传承的清酒名门‘子日松’的正宗。
当年‘子日松’可是名古屋第一名酒呢,在名古屋还叫‘清州城’的织田信长时代,子日松就已经是尾张名酒了。”
比国窖1573还早几十年的牌子,可不就得赶上织田信长做“尾张大傻瓜”的时候了。
“那盛田社长这个跨界还真是成功,实在是我等商界晚辈的楷模。我不过是从白酒跨界到功能饮料,与盛田社长的魄力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米娜心领神会地拍了个马屁,以便更好地稳住对方兴师问罪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