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些家用机,也被摆在那儿,按盘数人工手动收钱,不光有天鲲的,也有任天堂的。
而那几台任天堂的机器,几乎清一色都是那些很血腥的、靠尺度取胜的游戏。
虽然85年的科技水平也做不到多华丽的画面,所谓的血腥也就是番茄酱式的出血量画面奢侈一点、飙血镜头多拆分几帧。
不过,即使是这种程度,对于当时的消费者,也是非常视觉享受了。
顾骜意识到,这都是因为如今这个世界,任天堂走不了天鲲式的“第三方供应商审查制”路线,不得不走跟天鲲相反的内容路线,所以变得越来越剑走偏锋,以劲爆博取销量。
除了任天堂之外,顾骜进一步发现了一些似乎既不属于任天堂、但又跟天鲲似是而非的游戏机。
他正要继续刨根问底看个究竟,不过他这一行人只看不玩的做派,却让街机厅老板有些警觉。
“喂你们到底玩不玩!你瞅啥?不玩别乱瞅!耽误人家做生意。”几个外地南下的看场子人忍不住准备护主。
很显然,是因为顾骜出门经常戴墨镜,所以这些人也不认识。
顾骜也懒得跟他们起冲突,毕竟他是暗访,而且眼下街机厅这种生意究竟是否合法,也没个定论。按照法无明文规定即可为,人家也不算是坏人。
他旁边的保镖掏出一张100块的外汇券,让换硬币,看场子的人立刻无话可说了。
顾骜一个眼色,他身边的白人保镖便顺势追问——当然,说的是生硬的中文,顾骜的美国保镖跟了新雇主几年,也学会不少汉语了。
“我在美国、曰本玩的街机多了,我们老板不玩杂牌——你这里的街机,好像不光是天鲲和任天堂,还有什么?这个杂牌是什么玩意儿?”
因为街机厅里光线昏暗,看场人一开始也没注意到顾骜身边的西装猛男是个白人。此刻听了那种所有字都是第一声的洋腔洋调,才意识到是个老美,于是态度立刻也软化了下来,连街机厅老板都惊动了。
“我们这儿都是最新潮的游戏机,这个牌子是湾湾名牌,胜天游戏机!”街机厅老板快步走过来,一边给拿着百元外汇券买游戏币的老外递烟,一边解释。
旁边的顾骜听了,却忍不住想笑。
胜天游戏机?湾湾名牌?
对于这个杂牌,顾骜也是认识的,因为后世大约93年以前,大陆很多消费者买的能运行八位机卡带的游戏机,都是湾湾胜天山寨的任天堂红白机。
顾骜前世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家里人也给他买过一个胜天,因为比任天堂便宜很多,大约是92年的时候,连N合1卡带只要500多块钱人民币。
胜天这个牌子也在大陆风生水起了两年,大约到94前后,才被大陆二级山寨的“小霸王学习机”用更便宜的价格打败了。
没想到,这一世因为蝴蝶效应,湾湾山寨商傍名牌的决策,也从傍任天堂FC,变成了傍天鲲的家用机。
自己居然被湾湾电子商盗版了!
“这是盗版了美国名牌天鲲的山寨货!什么湾湾名牌!”他沉着、音量并不高、但非常坚定地冷嘲了一句。
不过也听不出愤怒。
他知道街机厅老板是不懂什么叫盗版的。
国内专利法才正式实施1年而已,商标法、版权法也才分别两三年。
顾骜知道,要惩戒已经买到货的内地运营者,那是不可能的。眼下关键是从进口渠道下手。
他一直觉得,游戏机在中国是个没有法律规定的灰色地带,而且原先国人也穷,玩不起,所以顾骜从来没打过国内市场。他的机器都是在美国、曰本,乃至其他的第二世界国家卖。
没想到,发达国家打遍天下无敌手,自己老巢却被便宜的盗板货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