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离开边城这么久了,哈尔敦在得到白振云的死讯那一刻开始查,浪费时间和精力,并且还不一定能查到东西,做为一城大将军,他不会这么蠢。
跟在后面的马车里,梁桂姑怀里抱着白婉,曹掌柜叹了口气,轻轻开口,“你们也别难过了。”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便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打破车室里的静谧。
梁桂姑面色平静,眼神空洞,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白婉哭了,她想到曾经父亲还是真心爱她护她,一遍又一遍背着她到大街上去买糖葫芦吃,便忍不住心里发酸。心里发酸,鼻子就发酸,鼻子一发酸眼泪就止不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桂姑抬手替女儿脸上抹了抹眼泪,“不难过,他就是个祸害,这一趟是我们母女俩自作自受,如今九死一生才活下来,往后就都是好日子了。曹大哥,真的很对不起,就是连累了你。”
“你看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来了。”
曹掌柜看梁桂姑的眼神聚焦,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了,心里的石头才堪堪放下。
接下来的天气都很好,在看到有漂亮的风景之处,车队还停下来欣赏欣赏风景再缓缓赶路。梁桂姑的身子已渐渐大好,曹掌柜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妥当。白婉跟着陈瑶和昭姐儿一起从这里跑到那里,又从那里跑到这里,快活得不得了,仿佛前不久遭的罪都只是一场恶梦一样。
白婉知道了昭姐儿是这个车队的小主子,她说等回到大唐,她要去闯荡江湖,做一个像她二哥哥那样的游侠;也知道了陈瑶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女大夫,如今正跟在何大夫身边学习医术。她好羡慕她们啊,各自都有各自的梦想,陈瑶问白婉,“你的梦想是什么?”
白婉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她自幼跟在母亲身边,先前父亲在时家里开镖局,可是后来父亲走了,祖父祖母身体不好,镖局也开不下去了。母亲关了骠局,吃着家里的祖产度日,后来祖父祖母过逝,家里的祖产也嚼用得差不多了。她自幼跟着母亲学着照顾祖父祖母,倒是也学了几个字,可她真正想做什么是真的不知道。
“阿娘,我以后要做什么?”
白婉实在想不通,就趁着梁桂姑帮着姚四娘和面的时候跑来问。
梁桂姑被女儿问得很突然,笑了,“你怎么这么问?”
“昭姐姐说她以后要当游侠,阿瑶说她以后要成为大夫,那我呢?”
看着女儿此时迷茫的样子,梁桂姑是既应幸又感慨。庆幸女儿终于恢复了从前活泼的样子,没有被困在他父亲死去的阴影里,又感慨她是真的长大了,知道为自己谋出路了。
“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白婉又仔细想了想,没有,于是她摇了摇头。
姚四娘正在切馅儿,准备蒸包子吃,看到小姑娘迷茫的模样言道,“咱们女人家,自幼就得知道三从四德,年纪稍微大点儿的时候就要更守规矩,做好嫁到夫家去操持家中庶务,为夫家延绵子嗣的准备。这其实是一种活法。还有一种就是抛弃这些陈旧观念做自己的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拘于任由世俗偏见。但这种活法往往不被人所接受,路上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