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徐备粮已经将徐姚氏扯进了巷子,他自己则因为花了大力气坐在哭闹的徐姚氏身边大喘着气。
徐姚氏身上背着一个包袱,徐备粮身后也跟着一个包袱。
徐姚氏背的是换洗衣物和日用品,而徐备粮背的却是儿子徐守宗的骨灰。
徐姚氏哭得很累了,可她还是很不甘心的推搡着徐备粮,“你为什么要把我拽回来,你把我拽回来干什么?凭什么我儿子尸骨未寒,简筱玥那贱人还能风光大嫁?”
“你是疯了吗?我看你真是疯了。”徐备粮喘的粗气缓了一缓,“如果只是平常的老百姓,你冲出去找他们闹,我只盼着你能闹大些,好为我们徐家挣回些脸面。可他们不是,一个是高门贵女且贵为县主,一个是朝廷的小将军,哪个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那我们的儿子就真的白死了吗?他还那么年轻啊,他也可能前途无量啊!”
徐姚氏揪着胸口的衣襟痛心疾首般哭喊。
徐备粮心里一酸,也险些掉下泪来,“还说这些干什么?我早告诉过你了,收些心,咱们赶紧离开京城吧,回去把孙子接回来,也算是不断了徐家的烟火。你这样冲出去扰乱了人家迎亲队度,丢了命,你想带着你俩的骨灰回老家去么?”
徐姚氏沉默了,只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徐备粮还是了解自己媳妇的,知道她这副样子代表着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只是还需要时间消化。
良久,等到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喜乐声真的听不见了,夫妻二人从相互扶持着从小巷里走出来,缓缓朝城门口而去。一双背影带着无尽的颓然之色,也不知道徐守宗在天之灵所见,会不会后悔自己所做所为。
骠骑将军府有喜事,大半个朝堂都到齐了,连太子殿下和瀚王殿下都到了。
婚宴场面甚至浩大,观礼的时候众人也很是识相的没提起前段时间齐恩候府和徐员外郎的纠纷。
拜完堂送入洞房后,简筱玥仍觉不真实,觉得自己就像作梦一样。
侍书将关浅浅引进新房,听到她的声音,简筱玥掀起盖头来,露出一张花容月貌来,她娇羞起身拉着关浅浅的手,“你来啦。”
看着简筱玥绯红的脸色,知道她对这桩亲事是极满意的,真心为她高兴,“你……。”
刚想说话,发现简筱玥的掌心都是汗,“你这是怕的还是紧张的?”
简筱玥不好意思的开口,“都有,怕这是一场梦,更不想在婚宴上听到些不好的声音,好在平安进了新房,总算是熬过去了。”
是啊,真不容易啊,“玥姐姐,你苦尽甘来,往后都是好日子了。刚才拜堂时我看那新姐夫,虽然是隔着红盖头看不见你的模样,但我仍发现他看你的目光含情脉脉,将来对你定是不会差的。”
“你……你胡说什么?”
简筱玥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像在被火烧一样,心也跳得很厉害。
“我可没有胡说,玥姐姐,一个人爱怜另一个人,话可以是假的,但他的眼神肯定是装不出来的。”
听了关浅浅的话,简筱玥恍然醒悟一般看着她,燥热的内心也渐渐平复下来。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她与忠勇伯府的刘四公子见面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平静,平静得他们之间好像不是未婚夫妻,而是交情浅薄的友人。徐守宗呢,他在自己面前不仅话多,眼神也十分热烈,可现在想来,那热烈并不纯粹,好像带着诸多的急功近利。
只有霍耀,他看自己的目光是充满欣喜的,不似刘四公子潜在眼底的淡漠,也不似徐守宗潜在眼底的不怀好意,那是种见着心上人时的那倾心的愉悦。
“嗯,他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