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重重的抽走林羽臣压着的照片:“可是我姐死了,死于心脏病。”
她看过顾桑的死亡证明,不愿接受爸爸是泯灭人性的人。
林羽臣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语气很沉:“是因为我找到顾桑,告诉她真相,她主动放弃了手术。”
他说完,拿起手边的一包香烟,抽一根出来,借着煮茶的炭火点燃,捻着烟蒂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
庭院里,只有冷风吹过的沙沙声。
顾晚缓缓的转身,望向林羽臣:“不可能!林警官,我爸不是那种人!”
一片枯黑的银杏树叶落在林羽臣面前,他用手掸开:“只要找到那份合同,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合同我会找。”顾晚浑身冷透了。
她要走,竟然没站稳,身体踉跄了一下。
坐在休闲椅上的周温瑾忙起身,他走向顾晚想要扶她,被顾晚避开。
她脑子里面很混乱,脚步更乱。
顾晚不停的告诉自己,爸爸不会做那种事,可很多细枝末节渐渐汇聚在一起。
徐国坤和林羽臣都说爸爸需要一颗心脏,而且徐国坤和爸爸又都和全通有关系,傅老爷子给的名单,爸爸的银行流水上的疑点……
矛盾的心里在拉扯,像是要把她撕裂般。
她上了自己的车,司机问她是不是要回家。
她低声道:“让我先静一静。”
李师傅不再说话,顾晚眼神空洞的看着车窗外,围墙上满是爬山虎。
她记得是小时候她学了一篇课文,非要在家里种。
妈妈说爬山虎会腐蚀墙体不让她种,可爸爸有一天偷偷给她带回来几根幼苗,然后他们悄悄种在了墙角,之后爬山虎越长越多,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印象中,爸爸是个随和善良的好人,她一点也不想去信林羽臣的话。
此时,庭院中。
林羽臣抽完一根烟,他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没抬头:“为什么不跟她说崔云在m国摘肾前,联系过顾承恩?”
旁边只有周温瑾一个人,他在倒茶:“我想帮顾晚查她爸的事,她现在失忆了,我并不想伤害她。”
“只要她查下去,迟早会知道。”林羽臣神色淡漠的问:“顾晚为什么会失忆?”
“因为受了刺激。”周温瑾给林羽臣满上茶。
林羽臣端起茶杯:“因为恐怖袭击?”
周温瑾低头看炭火,炭火烧的不旺。
他拿了一块炭丢进去:“她的孩子没了,顾桑为救她被人强暴,死在她面前……”
嘭!
茶杯掉落到桌面上,顺着桌子边缘,滚落在林羽臣脚边。
他的心猛地一窒,寒意深深地刺骨,那种冷和痛,无人能理解。
“林警官,你怎么了?”周温瑾听到声响,抬头看林羽臣。
林羽臣放在桌面的手紧攥着,手背上的疤痕被拉扯,有些狰狞。
“没事。”他唇色有些发白,说完话,紧抿着,像在极力压抑什么。
周温瑾调侃:“你看起来不像没事。”
林羽臣却一言不发的起身,匆匆离开。
车上,顾晚看到林羽臣从大铁门里出来,朝着她对面的方向走,上了一辆越野车。
越野车很快发车,然后疾驰而去。
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又从车上下来,再次进了铁门。
正在加炭的周温瑾见顾晚去而复返,有些讶异:“顾小晚,怎么又回来了?”
顾晚探究的看着周温瑾:“林羽臣找你的?”
周温瑾回道:“不是,我找他的。”
顾晚拧眉:“为了崔云的案子?”
周温瑾知道他若说他想帮她,她肯定会拒绝。
他随口敷衍:“就当是吧,朋友一场,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这家伙嘴里没几句实话。
顾晚正满眼探究,周温瑾突然指着高大的银杏树,问她:“顾小晚,你以前就是用这棵树的叶子做标本的吗?”
顾晚被他转移注意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银杏树。
做标本?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标本?”
“你不是说你以前用银杏树做了很多标本送给别人?这个也忘了?”
周温瑾的话像是一颗大石头掉落在平静的湖面,顾晚懵了,讷讷的问:“我送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