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然挂了电话。
车窗外的人走了,车厢里仍放着舒缓的音乐,很优美的旋律,傅安然呆呆的趴在迟横的怀里,泪水好像流干了。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可能是梦。
直到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才惊醒,回过头,外面的暴雨停了,她看到了顾晚。
顾晚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痛苦,旁边沈默搀扶着顾晚,但被顾晚推开,顾晚对沈默说:“先让安然下车。”
沈默打开了车门,但傅安然还是不下车,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给了沈默:“他认罪了。”
沈默沾满鲜血的手机,点开第一条录音。
——安然,对不起。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求你能好好活下去。
录音里,还有人在哭。
傅安然突然木木的,她看着他,把道歉留在冰冷的机器里,很没诚意。
“我当然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如你所愿,好好活下去!”
她关上了车门,转动车钥匙,沈默连忙开车门,但已经打不开了。
傅安然从口袋里面拿出一颗纽扣递给车窗外的顾晚:“大嫂,这是大哥给我的,他说幸运是能传递的,我可能得不到这份幸运了。”
顾晚看着那颗纽扣,那是她教傅骁霆的,当年她送了傅骁霆一支钢笔,就是他后来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支。
她没有收回纽扣,沉重的说:“安然,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左右你的生命,但选择生命是否继续,要在理智的状态下,如果你的思维清晰了,还是不愿意继续生活,我不会阻止你。”
傅安然紧紧的握住纽扣,她脑子空空的,眼里一片猩红,看不到任何未来。
突然她小腹很轻微的动了动,她感觉到了,看向那隆起的地方,没什么动静,但她却清晰的感知到了。
是孩子在动。
也是孩子第一次动。
“宝宝。”
她轻喃。
孩子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似的,又动了动。
傅安然抓住了迟横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迟横,宝宝动了。”
没人回应她。
干涩的眼又落下一滴泪。
傅安然再次拧了车钥匙,车子熄火了,顾晚打开车门,握住傅安然的手:“安然,下车。我带你回家。”
回家?
傅安然怔了怔,说:“我没有家。”
“你有。”顾晚回道:“你有宝宝,以后你跟宝宝住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傅安然还是没下车,她仍旧抓着迟横的手:“那他呢?他该判死刑的,我要把他交出去吗?”
“不知道,到时候我们问林警官,林警官肯定知道。但现在我们可以带走他。”顾晚强忍着头疼,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若无其事。
傅安然好像被说服了:“好啊,我去问林警官,我想带走他,虽然他很坏,但我不想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顾晚试探的拉了拉傅安然的手,傅安然下车了,她让沈默将迟横搬到他们的车上,然后取下迟横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打电话给了林羽臣。
他们去了医院,迟横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林羽臣叫来了心理医生,但傅安然不愿意离开迟横的尸体,一直守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