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书墨闻言点了点头,道:“我记得我有存他们的号码,还没有删掉,你先下去吧!一会儿人到了我给你电话。”
楚城幕这才点了点头,再次低头看了看姜妮妮,说道:“我们先去看看,如果需要设灵的话,还不知你爸爸的住处能不能弄得开,实在不行就只有送殡仪馆用殡仪馆那套流程了。”
姜妮妮闻言,再次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道:“我不懂这些,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不多时,沿着那已经破碎不堪了的石阶,楚城幕和姜妮妮两人就下到了贫民窟里。在姜妮妮的提醒下,楚城幕又绕过了几个污水坑,踩着那仅余的一点干燥路面,穿过了几条垃圾遍布臭气熏天的小巷子,来到了一间位于一楼的房间门口。
房间的大门外,贴近墙角的位置整整齐齐的码着一大堆蜂窝煤,蜂窝煤的边上还有一杆蜂窝煤枪,看得出来这些蜂窝煤应该都是姜妮妮自己一手一脚踩出来的。墙角的另一边是一个蜂窝煤炉,炉子上烧着一大壶水,水壶已经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却没有人去把它挪开。
姜妮妮注意到了楚城幕的目光,伸手把水都快烧干了的铝壶拿开放到了一边,然后关上了蜂窝煤炉上的通风口,让炉子里的火势歇了下来。
“本来这壶水是我烧给他洗脸洗脚的,现在没想到却用不上了。”姜妮妮低头看了看那个大水壶,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又是忍不住一阵悲从中来。
大门一打开,楚城幕就感觉一股浓烈的劣质酒味儿,伴随着一股子呕吐物的气味儿扑面而来,不由揉了揉鼻子,把目光投向了这间不大的宿舍里唯一一间还亮着灯光的卧室。
姜妮妮进屋先是拉了一下门口的灯绳,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伴随着一声卡哒声,应声而亮。
楚城幕左右环顾了一下,不由皱了皱眉。这个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狭窄,除了正中间的一张方形木桌,以及木桌边上摆着的一张靠背上画着绿竹的老旧沙发,整个客厅基本就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了。连通往卧室的过道,都需要人侧着身子过去。
走进卧室,透过那满是补丁的蚊帐,楚城幕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曾经尾随过姜妮妮的邋遢男人,正悄无声息的躺在一张缺了一条腿的大床上,床边以及床边的地面上,都有一大滩呕吐物,楚城幕闻到的臭味儿正是源自这里。
掀开了大床的蚊帐,楚城幕低头往床上看去,只见那个邋遢的男人依然保持着一身脏兮兮的打扮,身体却很干净,可哪怕姜妮妮已经给他的面部做过了清理,依然有一阵阵的如同闷油一般的恶臭不断的从他身上传来。
男人的面部肿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色,脖子和太阳穴的静脉血管突出,微微张开的双眼里,童孔已经完全扩散了,只是眼白上还带着很是明显的血丝,嘴唇微张,满口的大黄牙和牙龈上都有明显的出血。裸露在外的手和脚却又呈现出一种略微带黄的蜡白色。看这样子,应该是死于窒息无疑了。
“除了爸爸家,还有什么亲人么?或者说,还有什么非要叫来守灵的亲人么?”放下了蚊帐,楚城幕扭头看了看一旁垂泪连连的姜妮妮,问得。
姜妮妮闻言,摇了摇头,拿起了卧室角落的里撮箕和扫帚,低头把床边的呕吐物啥的清扫了一下,说道:
“以前妈妈刚离开的时候,还有一些远房的亲戚来看过我们,外公外婆那边也来过几次。只是后来爸爸因为喝了酒,又缺钱,上门去别人家闹了好几次,这些人就逐渐没有来往了,算算时间,得有七八年了。”
楚城幕闻言,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些事情,只是现在这天气,你爸爸就这么停放在这里,怕是过不了夜,而且刚才我看了看沿途经过的地方,水晶棺怕也是进不来。”
“我的意思是,要不然一会儿叫做白事的来帮你把你爸爸的仪容收拾一下,按照我们的风俗换套寿衣,然后我们就直接把他送到殡仪馆咋样?殡仪馆有冰棺,要是有什么亲戚啥的愿意过来,我们再去殡仪馆弄个遗体告别就行了,你说呢?”
姜妮妮很是利落的把床头那点垃圾都清扫了,然后一手拽着楚城幕的衣袖,把他拖到了大门外,抬头看了看楚城幕,又扭头看了看那昏暗的卧室,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就按你说的做吧,楚城幕,你说,是不是我害死了我爸爸?”
楚城幕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姜妮妮的脑袋,轻声回答道:
“怎么会呢?这一切的根本,难道不应该是因为他酗酒么?你应该知道的,他这么个喝法,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与其让他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就这么在醉酒中走了,对他,对你,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姜妮妮再次伸手拽住了楚城幕的前襟,侧着头,看向了卧室的方向,哑哑的哭泣道:“可以后,我就只剩我自己了,我以后都没有爸爸了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