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石凳上做得有些累了,罗骋虎站起身,移步到槐树底下的躺椅上坐下,朝楚城幕招了招手,示意他也坐到自己身边来。楚城幕见状,忙起身挨着罗骋虎躺了下来。
拿起手边用藤条编织的蒲扇扇了一下,又拿起手边的茶壶对嘴滋了一口,躺下了的罗骋虎突然间就没了那股子凌厉的气势,仿若一个在村口纳凉的小老头一般,慢慢的打开了话匣子。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193年3月,位于苏区的我们突然接到了红一方面军的指令,让我们开始向西部转进,那时候那位刚在三五年的一月的遵·义会议上确定了领导地位。”
“其实说起来,当时我们就是被通知了一下。刚刚和军阀刘湘打了十八个月,虽然灭了刘湘八万人,可我们的部队建制都有些被打残了。休养生息了四个月,还没等部队恢复编制,就得到了转进的命令。当时负责红四方面军的是徐总,我那会儿隶属红四军,军长何畏。”
“从强渡嘉陵江以后,我们四方面军就一直在向西挺近,期间更是遭遇了老蒋的多路围剿。别看那位就在红一,可我们红四一直都隐隐有些看不起红一,就因为三大主力军中,我们红四在红军期间,歼敌人数就达到了88万,三军第一,解放以后更是走出了七百多位开国将领。”
“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想那么多,也不清楚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只要让我有仗可打就高兴,在部队上人送我一个外号罗疯子。有仗打是不错,可一边打仗还要一边想办法填饱肚子就有些为难人了。”
说到这里,罗骋虎突然拿起手里的蒲扇盖到了脸上,声音中更是带上了几分沧桑与回忆。楚城幕不知何时听得入神已经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见罗骋虎突然盖住脸,胸口起伏得有些厉害,心知这个老人怕是想起了当初的峥嵘岁月,也不多话,只是这么傻愣愣的等着对方。
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罗骋虎拿掉了覆盖在脸上的蒲扇,又继续幽幽的说道:
“我记得那时候应该深秋了,我们的部队边打边跑,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转进,转进到了哪了呢?转进到现在应该是被称做刷经寺的地方,不过那时候还不叫刷经寺,应该是被称作康猫寺才对,听说那里曾是嘉绒梭磨土司聚会、祈神、印刷藏文经书的地方。”
“那地方海拔三千多米,藏羌混住,晚上动不动就到零下,我一边负责打仗,一边还得负责筹集军粮,可那边那些老百姓兜里比我们的荷包还干净,出去转了一圈,青稞是没筹集到半颗,反倒把军粮给送出去了不少。”
“后来还是有个汉人商人出了个主意,说是康猫寺里藏着大量的青稞和高梁。原本我们也是不想动僧人的粮食,可后来一打听,这边的僧人和我们内地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儿,不仅喜欢用人皮蒙鼓,还喜欢用人骨做法器,于是我就带人上门去收购兵粮了。”
“原本我是好说歹说,连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那几个银元都奉上了,可这帮僧人仗着自己人多,不仅不肯售卖兵粮给我们,还把我们打了出去。”
“我那会儿也是个暴脾气,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撕破脸得了,于是我就回驻地带上了我的那个旅,把他们全给抢了。要不是我那政委聪明,知道留下一些大洋,硬把这事儿说成了买卖,我当时估计回去就得被毙了。嘿嘿嘿,不过为了这事儿,我的旅长还是被我们徐总给撸了。”
听到这里,楚城幕才恍然,为何前世自己自驾游的时候,那个所谓的新康猫寺的简介里有过那么一句“193年再度毁于兵祸”,敢情就是当时的罗骋虎干的?
说到这里,罗骋虎突然坐直了身体,看了看听得入神的楚城幕,咧嘴笑了笑,道:“小子,你听说过什么叫做天授唱诗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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