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队伍走了,其他大部分拿着锄头扁担的中年人却留了下来。虽然他们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常湖和楚城幕交谈过以后,就带着人走了,心里多少还是清楚,长房家这一大一小把事儿给解决了。
其实人心就是这么回事儿,即使是老楚家这种靠血脉联系在一起的大家庭,真到出了事儿,还是需要一个领头羊。有领头羊在,他们就知道劲儿往一处使,领头羊不在,就是一盘散沙。
楚健宁他爹搞出这么些破事儿,其实楚家人大致都清楚,面临阻拦的时候,能有十人为他出头,这已经是楚家人团结的表现了,这还是大家当时都不清楚常湖实际上是来挖老坟的情况下。至于老楚来了以后,各家各户才开始把各自家里的男人叫出来,那其实和楚健宁他爸没啥关系了。
老楚也没有吓唬常湖,这事儿真要拖下去,他常湖要真敢动武功山上的老坟,别说千八百的壮年汉子,到时候这千八百壮年汉子的父辈恐怕都得跟着出来。不过年轻人啥的倒是真没几个,他们大多出去打工或是出去上学了。毕竟这年头,在地里刨食,能刨出来几个钱儿?再过几年,怕是现在留在地里这些壮年汉子,也会外出打工了。
楚家的这次小冲突,其实反应出来的就是一个从古至今的怪现象,那就是在这些大家庭里,家法远比国法好使。不过等到楚城幕他们这一代人成长起来,开始扛事儿了,那时候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大家一起抱团才能共渡难关的了,这种家长制也就逐渐没了生存的土壤。该消亡的东西,注定都会消亡,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但是放到2005年这个不前不后的时代关口,这种习俗还是挺好用就是了。
一众中年汉子看事情已了,凑一起聊了会儿天后,就准备各自散去了。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可是春天,田里的农活儿干了一半就被丢下了,还等着他们回去继续干。至于说镇上那几个小警察,常湖刚走,他们连招呼都没打个就飞也似地跑了。
不过这帮汉子临走前都特意绕到老楚和楚城幕面前打了个招呼,这也算是一种认可吧,也算是家长制的一种转移。楚城幕爷爷那身体垮得厉害也不是什么秘密,此次楚云瑞楚城幕父子俩代表楚家处理这个事情,干得还不错,下次家里再有什么大事儿,这些人恐怕就会第一时间联系楚云瑞,而不是楚良才了。
这帮人过来打个招呼,可就苦了楚城幕了,一打招呼,打底就是“爷”字辈,还有几个看着四十出头,居然是曾爷爷那辈的。
有的楚云瑞还介绍得明白,说这是谁家谁家的,有的连楚云瑞自己都说不明白到底是哪家的。每当这种时候,父子俩往往就得一起脑袋上挨一巴掌,有的个子矮的还会跳起来打。挨完巴掌父子俩还不能生气,必须陪着笑脸,然后对方才会心满意足的说自己是谁家谁家的,自家的祖上又是谁,又和哪房关系最近,听得楚城幕脑袋都大了。
终于等到所有人都散了,楚城幕才摸着脑袋冲老楚苦笑道:“爸,以后爷爷再介绍的时候你自己听清楚点儿,害得我跟着一起挨揍,这帮人力气是真大,打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老楚甩了甩脑袋,也跟着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么多人,我上哪记得,往上随便数数就是五六代人,我见都没见过。你爷爷一辈子都在琢磨家里这些事儿,他当然记得了,我又不经常在老家待着。”
“五姑这是啥情况呢?要让爷爷奶奶知道了,不得气个半死?她就这么喜欢那个小丫头?”
楚城幕回头看了看刚才一直站在人群外面的六姑她们,小雪花不知道啥时候溜过来了,手里正提溜着一大串黄澄澄的枇杷,眼看这边事情已经了了,正冲自己一路小跑了过来。刚才那种情况,女人是不用上的,哪怕是姓楚也不用。
“哥,给你!”小雪花嘴角沾了琵琶的汁液,弄得跟个小花猫似的,一把扑进楚城幕怀里,把手里的枇杷递给了楚城幕。
楚城幕从上面摘了一颗下来,一边剥一边看着自家老子,等着他给个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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