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的心思又收了回来,想着宁远侯府的情形,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裴立省见状,伸手揽住夏夫人的肩膀,道:“你别想多了。首先此事就算可行,圣上也绝不会明旨,甚至是密旨都不可能。最多只是当面口谕,敲打敲打,让宁远侯府里有关人等日夜提心吊胆就是了。所以妾室是不可能知道此事,从而兴风作浪的。”
夏夫人抬眼看了裴立省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知不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则如果圣上真的闹得人尽皆知呢?”
裴立省呵呵笑道:“若是嘉祥帝,还有这可能。如今的圣上,可不是那等莽撞人。——退一万步说,如果圣上真的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就说明圣上已经有铲除宁远侯府的决心,才下这种让宁远侯自乱的旨意。你以为到了那份上,益儿和谦谦,包括我们,又能逃得过去?”
夏夫人吓了一跳,赶紧道:“圣上哪是那种人?——又不是庞太后当政……”又不虞道:“……圣上为何要为难我们家?我们向来就是站在圣上那边的。”除了跟宁远侯府联姻,夏夫人在心里又暗暗加了一句。
裴立省两手一摊,笑道:“这不就结了?——圣上不会这样做,圣上也不是滥杀之人。而且如今圣上要用我们裴家人,对宁远侯府也会留三分情面。只要皇后娘娘那边不要多事,宁远侯府那边不会有事的。”
女儿裴舒凡给宁远侯府的路早就铺好了。端看现在圣上对皇贵妃多有防范,却对皇后娘娘越发宽大,就知道圣上的主意在哪边。——若不是圣上正当盛年,太子早就立了。
想到这里,裴立省又想起前些日子,大儿子裴书仁跟他密谈的话。那天,圣上召了裴书仁入宫,问他对立太子一事有何看法。裴书仁才知道,有人联名上书,让宏宣帝早立太子,以安百臣之心。
裴立省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担心是宁远侯府出的昏招。后来听了裴书仁的解释,才知道圣上并没有算在宁远侯府和皇后娘娘头上,只说臣下“阿谀”,故意逢迎而已。不过还是郑重地问了裴书仁对立太子的看法。
裴书仁答得十分小心翼翼。因为他身份特殊,既是圣上倚重的肱骨重臣,又是皇后娘家的姻亲,实在是不好回答。
好在裴书仁对这个问题也想过很久,此时圣上问起来,便将自己考虑的问题一一摆了出来,对圣上道:“圣上正当盛年,立太子一事,不必cāo之过急。而几位皇子,年岁也不大,正是锤打历练的时候,若是早早立了太子,分出君臣,倒是让一个心分出两个心来。再说了,太子在位的时间太长,也不是好事。历来史书上面有载,做太子的时间越长,后来的下场就越不好。圣人说观史可以知未来,圣上现在不立太子,也是保全几位皇子的意思,切不可听了有心人的鼓噪,就伤了父子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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