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都说了按理,我说不册封岂不是没理了?”太后似笑非笑,“那便做就是了。”
说毕将宝册金印分别给了陆夭和陆仁嘉,又赏了一堆东西,最后拿出个血玉镯,点手儿叫陆夭过去。
“这是先皇后存在我这里的,她没缘分见着小儿子媳妇,今日我替她转交了。”说毕不由分说将镯子套上陆夭的手腕。
见一旁陆仁嘉还站着看,又似打趣道。
“这个就没有太子妃的份了,毕竟皇后还健在。”
太后这一手玩得有些无赖,宁王生母的体己,大可以私下给。
可她偏偏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给,除了表明立场,还刻意强调是遗物,让皇后有苦说不出,只能忍下这口气。
陆夭前世并不清楚太后背后的薛家究竟是怎样盘根错节,但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支持宁王的太后还好端端屹立宫中,这说明她比自己想象的还有手腕。
膝下无子,却能一路从继皇后到太后,并且把先皇的两个皇子养得服服帖帖,怎么会是个简单人物?
好在这样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从头到尾都是旗帜鲜明支持宁王的。
陆夭心里松了几分。
眼看太后要跟宁王夫妻俩说体己话,皇后就是再没眼色也知道该走了。
陆仁嘉怨恨地看了一眼陆夭,跟在太子身后也准备走。
但陆夭却在此时叫住了她。
“太子妃留步。”陆夭笑盈盈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陆仁嘉急忙检查手里的珠宝和金印,发现都在。
“太子妃刚刚说,如果查验证明,虎将军中的毒与我无关,就任我处置,是不是忘了这个?”
陆仁嘉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她的当,但刚刚话已出口,当着太后和皇后的面,她也不能反悔。
不过想想,陆夭应该也不至于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你想怎么处置?”
“太子妃下跪给我道歉吧。”陆夭一语惊人。
“下跪?”陆仁嘉气的几乎破音,“你是不是疯了?”
皇后的眉头也深深蹙了起来。
“自家姐妹玩笑,宁王妃是不是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姐妹?”陆夭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皇后娘娘怕不是弄错辈分了?宁王是太子的皇叔,我已经拿了宝册金印,自然是皇婶。哪来的姐妹?若是按娘家关系论,莫不是太子打算把太子妃休回家?”
太子心说,我倒是想啊!可惜爹妈不给机会。
皇后被她堵得一时无话可说,又见太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冲陆仁嘉道。
“跪就跪吧,这是皇婶,礼数上,你也不吃亏。”
陆仁嘉看太子没有任何要帮她的意思,只好忍辱跪下,给陆夭行了个标准的宫礼。
陆夭故作老成地点点头。
“下次多注意吧,你已经是太子妃了,出门代表太子和皇家的脸面,别总是冒冒失失。”
陆仁嘉险些被这句话气晕过去,但皇后却觉得此言不无道理,于是也跟着补充。
“皇婶的训诫也有几分道理,你日后确实得谨言慎行。”
送走了皇后一家三口,太后笑着冲陆夭点点头。
“这就对了,该摆谱的时候就要摆谱,你这样子,倒是很有几分先皇后当年的冲劲儿。”
说到这个,太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拿出妆匣,取出一支缠丝玛瑙珠的凤钗,招呼陆夭过去。
“这是我及笄时候,先皇后送我的,现在给你吧。”太后把凤钗簪在陆夭头上,然后细细打量,“这么标致的小姑娘,得赶紧给我们家开枝散叶。”
陆夭的脸不可抑止地烧了起来。
偏生太后还觉得不够,又唤过嬷嬷来。
陆夭认得这是薛家的家生嬷嬷,跟着先皇后进宫,后来又伺候这位继后,在长乐宫算得上半个主子了。
“柏苍自幼跟着我们姊妹,对宫里府里的事都清楚。你刚过门,怕震慑不住,把她带回去吧。”
陆夭下意识看向宁王。
太后立刻把她拉回去,假意嗔怪。
“我赏的人,你看他干嘛,这么老实早晚要被欺负死。”
大概是上辈子没有做王妃的自觉性,这种惯性一直持续到了这辈子。
宁王倒是浑不在意地耸耸肩。
“既然太后舍得,那就带回去吧。孙嬷嬷也算我半个乳母,有她在,府里的事情你能轻松点。”
陆夭恭顺点头。
“金印也拿了,私房也收了,还白赚了个人,差不多该回府了。”宁王伸手拉过陆夭的手腕,跟太后行过礼离开。
满室沉寂。
掌事嬷嬷小心翼翼把虎将军抱回来,放到太后脚下。
“你说,今日之事真是巧合?”
掌事嬷嬷想了想。
“宁王妃看着乖巧,不像是有预谋,况且此事对她又没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讨好本宫呢?猫儿中毒,她偏生就带了催吐的糕点。”太后沉吟片刻,“去查查陆家二小姐出嫁前是不是学过医。”
“您的意思,她有备而来?”
“从她嫁给老三那一刻,就已经卷进宫里纷争了。”太后摸摸虎将军的头,“但宁王妃这个位置太过重要,只能坐知根知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