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安抚性地捏了捏陆夭的手背,示意交给自己,继而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薛夫人。
“舅母所愿,就是让薛大姑娘进我宁王府,是吗?”
历朝历代,从来都是低头娶妇,抬头嫁女,哪有娘家岳母这样被人诘问和挤兑的道理?
骨子里的骄傲让薛夫人差一点就说出反悔的话,可想到女儿下半辈子,她还是忍辱点点头。
“那就让薛玉茹入我宁王府做通房侍妾吧。”宁王面无表情扫一眼各怀鬼胎的几个女人,“给宁王妃晨昏定省,恪守妾礼,端茶奉水,洗脚捶背。她若是肯,也不必什么仪式,今日就可以跟我走。”
这话欺人太甚,薛夫人忍不住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宁王,就像不认识他一样。
但宁王却对这种杀人目光无动于衷。
薛玉茹也有几分犹豫起来,说好的平妻呢?
若是平起平坐,她有信心凭自己的手腕和对表哥的了解,能很快把人哄得服服帖帖。
可若是要执妾礼,她想起之前在北疆遭遇的种种,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陆夭磋磨死,那女人绝对有这个本事。
太后死死看着堂下那一对璧人,郎才女貌,风华正茂,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天生绝配。
可是这对佳偶,却是她亲姐姐的儿子儿媳,而不是她的。
她这辈子都活在姐姐的阴影下,靠着她的荫庇进宫成了继后,又靠着她的荫庇成了太后,那是终其一生都要压在她头上的大山。
前半生也就那样了,如今就连她的亲儿媳也要压在她头上了不成?
“老三,你想好了,那是你母家,你舅舅们都还春秋鼎盛。”太后微微冷笑,“谁不想多几个帮手呢?你真能舍弃薛家这么大的助力?”
“所谓薛家的助力,是薛记商号吗?”陆夭突然接口。
太后猛地意识到,陆夭外祖家是天下第一皇商,钱对她而言不算是个问题。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单打独斗,老三,你说是吗?”
“他不会是单打独斗啊,夫妻一体,太后不知道吗?”陆夭笑盈盈上前半步,表情带点成竹在胸,“我那王妃的宝册金印还是您亲自颁发的呢。”
太后脸色铁青。
宁王被挡在身后,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这一生听过很多谄媚之言,那些大儒和门客,极尽所能地赞美他,把他捧成储君必备人选。
也有太多人说过要跟他同生共死,可扛在肩头的压力却并未曾因此稍减半分。
但这一刻有个小小的,坚定的身影站在前面说,他不再是单打独斗了。
谢知蕴真的信了。
太后气得嘴唇发白,指甲紧紧掐进肉里,她在后宫二十余年,从来没有被人逼至如此地步。
宁王是整个薛家的希望,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如果在她和宁王之间做个选择,薛爵爷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而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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